我奶就像破布娃娃一般，大睜著眼睛倒在一邊了。

妹妹大口咀嚼著我奶的內臟, 獰笑著往仙婆身上爬去, 可仙婆只冷哼一聲，拿起了手邊的青銅鈴。

「去死！」

還沒來得及搖晃，她手里的青銅鈴直直落在地上。

14、

我將刀尖直直抵上她的后頸。

「別動。」

見了我, 妹妹連忙爬到了我的懷里, 我一手護住她，輕拍著安撫。

仙婆的身體一僵，聲音里滿是不可置信。

「你？！不可能，那藥我放足了劑量, 你怎麼可能會醒！」

我笑了笑，將刀尖又往前送了送, 尖利的刀刺破了她的皮膚, 流出血來。

「你算計的每一步都沒錯……」

「只是，藥效再好的藥, 都只能迷暈人，迷不暈鬼啊！」

不顧刀尖, 仙婆用力地轉過身來，她目眥盡裂地咆哮。

「你死了？！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生下血嬰那天, 我奶嫌再請一天產婆太貴，用剪刀活生生剪開了我的肚子。」

我笑著撩起衣擺, 早已遍布尸斑的肚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依稀還能看見內里腐爛的內臟。

「我恨啊，我太恨了，憑什麼我就要這樣死了？可我怨氣不夠，不能為自己報仇。」

「好在我生下了怨極的血嬰……」

說著, 我將懷里的妹妹抱得更緊了。

「我往村里的井水里加了牛眼淚, 村里的人日日用井水，也就日日能看見我！」

「我就這樣一天天等著，終于等到了血嬰成煞, 替我報仇。」

我長長嘆出一口氣，身體里郁結的仇恨在逐漸散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低下頭看，我的腳正在一點點消散。

眼角有熱淚滾過，妹妹揮舞著肉嘟嘟的小手幫我輕輕擦去。

仙婆徹底脫了力，她失魂落魄地呢喃著。

「怎麼會, 怎麼會？」

遠處的天幕已經泛起一層淺淺的魚肚白, 就在這時，她突然暴起。

仙婆跌跌撞撞地跑進廚房，再出來時手里提著滿滿一桶油。

她癲狂地笑著沖出門去，將油潑到村子里的路上, 一簇簇的火苗逐漸融合成一片滔天的火海。

村子里的人尚且沉浸在睡夢中, 根本無力應對突如其來的火海。

在一聲聲凄厲的慘叫聲中，這些將嬰兒做成油燈供人燃燒的惡人也成為了這場絢麗大火的燃料。

溫熱的火苗舔上我的身體，在這溫暖的簇擁下, 我和妹妹終于相擁著閉上眼睛。

15、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一片濃重的黑色之中醒來。

我忍不住放聲大哭。

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大手將我抱住。

我聽見一男一女驚喜地大叫。

「生了！生了！」

「我們有雙胞胎女兒啦！」

（全文完）

作者：巖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