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才懂:
顧廷燁要娶余嫣然,才是他作為精致利己主義者最狠的算計。
精致利己主義者的算計
顧廷燁最開始求娶余嫣然,是為了曼娘和兩個孩子。
但同時,他選擇余嫣然,更多的也是因為她的身份是匹配地上,他顧侯嫡次子的地位。
即便這個男人在京城中的名聲已然是聲名狼藉,成了官宦人家眼中的典型反面教材,但他依然保持著高要求高標準的擇妻要求:
幼時老父對自己的種種嘉許,其中就有期望自己能娶一房好妻室。可究竟怎樣才是好妻子呢?老父說不明白,動不動四個字四個字的教訓,什麼家世清白,品行端方,溫善賢良,大方得體——若是娘家再有些助力就更好了。
或許年少時的顧廷燁因為叛逆暴烈,在種種無助放蕩下,他的表面仍是叛逆,卻在內心記下了父親的種種期許。
即便他的行徑荒誕,可骨子里的心性算計,卻全然隨了他的父親。
從出身上來看,顧廷燁處在了一個較為尷尬的地步。
即便自己的母親帶著三船五車的嫁妝,挽救當時險些被丟官罷爵的顧家于水火,可卻仍抵不過當時士農工商間身份地位的輕視。
「我和我的母親是個怪物。」
顧家享受白家的扶助,卻又在獲救后選擇了忘恩負義,前不顧夫妻情義,后不顧救命恩義,顯然是在忘恩負義。
而生在這樣一個扭曲,而又沒有人正確引導的家庭里,顧廷燁的性子注定是擰巴的。
可即便如此,作為侯府生侯府長的孩子,他卻是最守規矩不過。
因為他心中最為清楚:
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如果不選擇遵循,往往會是最先被獻祭的那個。
豪門公子的驕傲
歸根結底,他選擇盛明蘭的目的,其實跟當初選擇余嫣然的原因是一樣的。
只是這一次,他在面對人選時,更加謹慎,親自查看了人品和能力,好讓自己日后再多一個幫手,不至于日后孤軍奮戰。
他需要的,是一個好妻子,擁有現在所處的這個地位不被皇帝猜忌的門第,能解決后宅事宜同他那位繼母斗法,又能在自己面對朝政煩心事時紅袖添香,做一個好的侯門主母。
「我不想辯解什麼。你說我沒真心待你,這話一點沒錯。可我也不是天生的涼薄,我曾真心待人過,可下場呢,被瞞騙,被欺侮,被冤屈,無處可訴,無人可信……只能跳出去,往外走,扒下顧侯次子的衣裳,冠佩,名字,一切的一切,把心挖出來,把頭低下去,從新來過,從新學起。」「最終,我學會了。遇事先三思,利弊,好壞,正反…學會了抵御算計,也學會了算計別人。」他慘然而笑,「殺死以前那個顧廷燁,才能活下去。」
他權衡算計了這許多,卻忘記了如何真心愛人。
人人都說謹慎小心,權衡利弊才是最周全的做法。
可盛明蘭當時對老太太的關心則亂,在最危急的時候拋卻生富貴,萬般不肯回頭的舉動,才真的讓他開始覺醒。
愛一個人,不是看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
可一路走來,他權衡太多,也糾結太多,是以,也失去了太多。
為什麼他始終會對著曼娘有所希冀,一次又一次地給她機會,卻不肯讓她成為侯府的正妻?
曼娘是給了自己扶持安慰,可他自己也知道,曼娘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思想學問,甚至于見識淺薄,都無法與那些世家女子比擬。
從始至終,作為寧遠侯嫡次子的身份驕傲,已然刻入了他的骨子里。
尤其是自己母家揚州鹽商的那些舊人舊事,對身份的敏感性,他已然入骨,哪怕稍微觸碰,也會被他渾身的刺,扎的鮮血淋漓,滿身是血,傷著自己的同時,也傷了旁人。
作為一個在身份之見出身的家庭,他自然也更明白未來的妻子,如果出身卑微,恐怕也會頻遭麻煩,究竟哪一方更重要,其實他心中清楚得很。
是以,即便大家都知道事實究竟如何,可娶盛明蘭時的那個「嫡女」名頭,卻始終都是不能少的。
何況:
面子可以暫時性地沒有,但不能一直都沒有。
是以,哪怕是面子上的工程,也是必須要存在的。
這個男人,表面上再怎麼張揚叛逆,骨子里依舊是個王孫公子,這種與生俱來的驕傲和尊貴早已刻進他的血管里,一個賤籍戲子出身的女子,他愿意寵愛,愿意包養,卻還是不愿托付中饋,他還是希望娶一個門當戶對的淑女,找一個淑雅嫻靜的妻子,能識大體,能相夫教子,能拿得出手。
「面子」二字,才是他心心念念始終放不下的東西。
當初顧廷燁娶盛明蘭,如果真的一味盲婚啞嫁,他也未必愿意。
畢竟,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受挾制的人。
即便曼娘再如何情深似海,即便她沒有做出那些事情,顧廷燁也不愿托付中饋,娶她為正妻。
作為那個時代的受益者,他所遵循的,一直都是「門當戶對」這四個字的傳統規訓。
而他也永遠都不可能會背棄自己的家族,尤其是為了一個女人,選擇遠遁江湖,終日與世人眼中看不上眼的下九流為伍。
自始至終:
顧廷燁骨子里都很像他的父親顧堰開,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他表面上看著荒誕不羈,實則骨子里是個最重規矩禮法的人。
那年放言「非嫡女不娶」的顧廷燁,又何嘗不是剛烈驕傲的那個?
可人終究要學著低頭,學會面對現實,學會生存。
無論從他的身份地位,還是所處的生長環境來看,他都注定只能是那個驕傲剛烈的侯府公子,而非會低頭的下九流商戶。
他需要的,從來都是一個好幫手,是一個能和他并肩奮戰的人,而非是一位只顧小情小愛,私心用甚之人。
或許做小伏低柔情蜜意會暫且符合這位侯爺的脾氣,可處在這個位置上,顯然他不能把只顧情愛,不顧大局。
權衡利弊,已然成了顧廷燁的習慣。
也成了他往后的歲月里,所必須要適應的習慣。
正如他勸沈從興的話:
「這里是東京城,不是禹州了。
文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