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都是血,如果這個樣子走出去,一定會被人當作是兇手,還好我想起我的旅行包還在之前藏身的地方,包里有換洗衣服。
我離開過道,沖進草叢中,以此來隱藏我鞋子上沾的血跡。
我找到了我的包,脫下外衣,擦干身上的血跡,換上了干凈的衣服和鞋子,翻過小區圍墻,離開了那個地方。
萬幸的是,我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人,而且還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公共廁所,我沖進公共廁所,仔細的洗掉了手上和身上殘留的血跡。
從公共廁所走出來后,我聽到了警笛的聲音,我當時被嚇得腿都軟了,幾乎走不動路。
我在馬路邊站了好久,這才恢復了走路的能力。
我茫然的在路上走著,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我就這樣在路上走了一整夜,等到我回過神來抬起頭時,才發現我又回到了火車站。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僥幸。
我去了外地旅游,下車后立即就去了秦芹樓下,沒人知道我回來過!與此同時,我雖然不了解秦芹的底細,但同樣也沒人知道我與秦芹的關系,除了李浩。
我想,李浩只要不被抓,他肯定也不會說我經常會去幫秦芹做檢查,更何況我當時在現場這回事,李浩應該并不知道。
也許,公安查不到我頭上來的,只要我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或許還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上去。
想到這里,我隨便買了張馬上發車的火車票,坐上了離開寶安縣的火車。
火車一直在往前開,長長的鐵軌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在火車上,我慢慢冷靜了下來,當恐懼稍微消散后,愧疚又充滿了我整個內心。
我難道真的就這麼跑了麼?這對得起我深愛的秦芹麼?
我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兩個畫面,彈琴的秦芹,和倒在血泊中的秦芹,我心中的內疚和驚恐,都快把我折磨瘋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下的火車,我如同行尸走肉般在陌生的地方過了三四天,我也不知道這三四天我是怎麼過來的。
我反復掙扎著,但實在無法說服自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決定去投案自首。
做出這個決定后,我心里居然輕松了好多,我買了回寶安縣的火車票,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一路上,我都緊緊的抱著我的旅行包,那里面還裝著血衣。
可是,當我往寶安縣公安局大門走去時,我又猶豫了。
我明白,無論我能不能幫秦芹申冤,我的整個人生,注定是要毀掉的了,或許在前方等著我的,還有更大的恐怖。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我居然看到李浩和一個穿公安制服的人從寶安縣公安局走了出來。我嚇壞了,趕緊躲到了墻角。
我偷偷向外張望,可當我看清楚那個穿公安制服的人時,我差點扭頭就跑。
這個穿公安制服的人我也認識,他正李浩的朋友之一,他也在外面養了兩個情人,我不但跟他一起吃過飯,還幫他的情人們看過病。
這個發現讓我五雷轟頂!
我突然感覺,我如果真跑去投案自首,很可能就不僅僅是前途盡毀那麼簡單了,說不定他們還真會把這件事扣到我頭上!
于是,我又抱著旅行包跑掉了,想找家旅店先住下來,等搞清楚究竟什麼情況再說。可是,更恐怖的事很快就發生了,我停下來后,一扭頭,居然在電線桿上看到了我的通緝令。
通緝令上說,我非法幫助他人生產,導致他人死亡,已畏罪潛逃!
我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心里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跑!我得趕緊跑!先跑了再說,等以后有機會了,再想辦法翻案。
我看了看通緝令上的日期,已經發出去三天了,他們的動作真快!
我這才意識到,說不定這群人一開始,就想把這件事栽到我頭上,只不過他們沒想到,我因為愛上了秦芹,失魂落魄之下突然去了外地旅游,這樣一來,他們原來的計劃就執行不了了。
可是誰又能想到,陰差陽錯之下,我居然自己一頭扎進了深淵!
通緝令已經掛了三天了,肯定有不少人看到了,我不敢坐車,只能認準一個方向,一直向前走去。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走了多遠,我只是一直走到筋疲力盡,再也無法挪動分毫時,這才停了下來。
我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捂著臉痛哭,我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我實在是太累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卻又被人推醒了。
我當時心里一驚,下意識就想逃跑,可推醒我的那人卻在問我,要不要找份活干。
我立刻放棄了逃跑的想法,睜開眼觀察了一下,這才發現我躲的地方已經變得非常熱鬧,有不少農民工正蹲在附近,等待著有人給他們活兒干。
我反應了過來,經歷了這一連串打擊,以及這麼多天顛沛流離的生活,我早已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了,我現在看起來,很可能與這里找活干的農民工沒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