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了,送我去機場吧。”
“好的。”
見徐天佑的狀態很差,安小海攔了一輛的士,扶著徐天佑上了車。徐天佑上車后很快就睡了過去,安小海還是怎麼也睡不著,頭疼得就像要裂開一般。
一個半小時后,車到了機場。
安小海見徐天佑睡得正香,不忍心把他叫醒,于是就多給了司機300塊錢,讓徐天佑借他的車多睡一會兒。
司機收了錢,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直接拔了車鑰匙,去機場里面找地方休息去了。
安小海本來也想睡一下的,可仍是怎麼也睡不著,就這麼睜著眼睛難受了一晚上,直到朝霞紅遍天空時,才終于好過了不少。
這一夜,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反復沖擊著安小海神經。槍聲、煙火、引擎的轟鳴聲、流淌的鮮血與燃燒的火焰,一切的一切,恍若夢境。
“喂,你就這麼睜著眼睛守了我一晚上啊?”
在陽光的刺激下,徐天佑終于醒了,看著安小海兩眼通紅的樣子,徐天佑微微笑了笑說道。
“你以為我不想睡啊,我是睡不著!”
“這都是你自找的!說了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你非得摻和,活該!”,徐天佑掙扎著爬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后開口問道。
“昨天晚上我的電話響過沒有?”
“沒有”,安小海表情痛苦的搖了搖頭。
“那就好!那說明沒有意外發生。行了,我要走了,你別送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徐天佑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安小海也跟著下了車。
徐天佑又笑了笑,向候機大廳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還舉起手揮了揮,與他每一次離開時一模一樣。
“天佑!你…能不能不做這個了?”,看著徐天佑漸漸走遠,安小海終于說出了那句,他一直想對徐天佑說的話。
徐天佑無論是干什麼犯法的事,安小海都能接受,唯獨販毒,絕不可以。
“呵呵,我不做這個,你養我啊?”,徐天佑沒回頭,卻停下了腳步。
“可以啊,又不是養不活。賺錢的方法很多,跟我一起吧,不會比你現在賺得少的。”
“有病……”
徐天佑沉默了半晌,從喉嚨深處蹦出了兩個字,他仍沒有回頭,揮了揮手,再次邁開步伐向候機大廳走去。
“天佑,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做這個?!為什麼就是不愿意放棄?!你做什麼我都無所謂,但是,能不能不做這個?”
徐天佑再次停了下來,但仍然沒有回頭,他雙拳緊握,抬頭看著天空,好一會兒后才小聲說道:“小海,你還記得6年前那個愚人節嗎?”
“6年前的愚人節,1990年的愚人節…”,安小海眉頭一皺,記憶立即就閃回到了6年前的那個晚上,那天,好像是下暴雨!
轟隆隆!~
安小海的腦海中電閃雷鳴!他終于知道了,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徐天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了!
“難道你……是那個拉煤車的少年?”,安小海開口問道,聲音有些發顫,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徐天佑終于轉過了身,他的嘴角有一絲微笑,可那一絲微笑,卻讓安小海感覺到了無邊的苦澀!
“是啊,那…可不就是我麼…原來,你真的還記得我啊!”
【第250章 不要問我從哪里來】
1990年的愚人節,安小海印象很深刻,那年他上高二,林漩兒升了高一,兩人終于又在同一所學校了。
愚人節那天,晚自習開始的時候就下起了暴雨,雨很大,大到說話都得提高音量。
大家原本以為,這樣的大暴雨很快就會停下來的,結果直到晚自習結束,暴雨依然沒有停,甚至連減弱一點都沒有。
安小海和林漩兒沒有帶傘,但他們不久前才看了一部叫做《雨中曲》的電影,兩人都覺得在暴雨里舞蹈,是件很浪漫的事兒,于是兩人便冒著暴雨往回走了。
安小海和林漩兒很快就后悔了,淋雨的滋味一點兒也不好受,可都已經走了一半了,兩人也只好硬著頭皮往家里跑。
跑到一段上坡路時,安小海和林漩兒看到了一個少年拉著一車煤。
這個少年,安小海和林漩兒經常會在晚自習回家的時候遇見,他好像每天都會在這條路上拉煤。
安小海從來沒有特別關注過這個少年,每次見到他時,他都是低著頭在拉車,渾身都是黑漆漆的,長長的頭發蓋住了半張臉,根本看不清他長的是什麼樣子。
煤車本來就大,上面裝滿了散煤,被雨水淋濕后,實在是太重了,少年根本拉不上那個斜坡。
但少年沒有放棄,哪怕是已經跪在了地上,他還在拼命的,向前一點一點的移動,嘗試著要把煤車拉到坡頂。
安小海和林漩兒看不下去了,于是兩人便幫著少年把煤車推上了坡頂。
當時的雨實在是太大了,安小海和林漩兒幫少年把煤車推上去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跑了。
安小海當時對那少年的唯一印象,就是瘦骨嶙峋的他,身上流淌著的雨水,是黑色的。
然而,這個少年,居然就是眼前的徐天佑!
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形象,終于在安小海的腦海中,徹底的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