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夏剛剛意識到自己潑婦罵街的樣子被我瞧見了,坐在馬車里內心慌得不行,「殿下最是喜歡溫柔賢淑的女子,如今怕不是真的要厭棄我了。」
「你能維護我,我很高興。」我抬手把裴知夏的肩攏過來。
「真的嗎?」裴知夏小心翼翼地問。
我的手輕輕撫過裴知夏的唇,慢慢吻上去,「我把這些污言穢語吃下去了,就當夫人沒說過。」
「那你多吃一點,就當我提前預支了。」裴知夏如此說道。
「好。」
似乎是信了我并無納妾的心思,裴知夏最近消停了不少。
又或許是入了暑天氣太熱她實在沒有了折騰的心。
「明日祖母壽辰,臣妾要回家一趟。」裴知夏同我提前知會了一聲。
8
裴知夏生母去的早,自幼養在裴老太太院中,想來自然是與祖母親近一些。
明日我無事可做,于是提議不如我們二人一起登門祝壽。
裴知夏聽了很是歡喜,馬上就吩咐小荷跑一趟,去將上個月為我新定做的衣裳取回來。
我說:「不必如此麻煩。」
「四妹妹招了京城第一美男入贅,明日小相公可不能被人比了下去。」裴知夏的心聲如此說。
我聽后哭笑不得,裴家的女眷好像對夫婿的樣貌執念都很深。
第二天休沐不用上朝,本想補覺的我硬是被裴知夏從床上薅起來梳洗打扮,搞得我有種要進宮選秀的錯覺。
「差不多就行了,已有家室的郎君花枝招展的像什麼樣子!」我感覺我的每一根頭發絲都被裴知夏折騰了一遍。
「男為悅己者容,殿下就當為了妾身忍一忍。
」裴知夏的歪理是一套又一套。
見我明顯有些不耐煩了,裴知夏又使上美人計了,捧著我的臉又親又啄,還承諾晚上給我演點新鮮玩意。
又在說這些荒唐話了……一言為定!
因為出門耽誤了些工夫,我們二人是最后到的。
「知夏來了,快走近些讓祖母看看。」裴母欣喜地讓其上前來。
裴大人則上前與我寒暄了兩句,「招待不周還請殿下恕罪。」
「岳丈大人說得哪里話,今日只是家宴,不必如此拘謹。」我微微一笑。
裴大人有四個女兒一個兒子,除了嫡長女知春,其余的三位都是姨娘所出。
「聽聞四小姐是招贅上門?」我同我這位岳丈閑聊了兩句。
裴大人嘆了口氣,「臣膝下獨子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夫人娘家的私事,我不便插嘴,只能隨意安慰兩句。
隨后裴大人又說到今年進府的趙姨娘查出了身孕,「臣都不抱什麼生兒子的指望了。」
「女兒貼心也是好的。」我笑著說道。
我離著裴母不遠,只聽老太太心里說:「知春的夫婿硬朗,知夏的夫婿清逸,知秋的夫婿俊秀,知冬的夫婿嫵媚,只有我那傻孫子丑的那個突出呦!」
我算是知道裴知夏隨誰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四妹夫今日一見不同凡響,果真當得起京城第一美男的名號。」說這話的人是三小姐裴知秋。
裴知夏一聽這話頓時心里就不樂意了,「也不知是哪些個瞎了狗眼的評的,不過如此。」
我伸手捏了捏裴知夏的手,生怕她給我惹是生非。
裴三小姐這話哪里是夸贊,無疑是在嘲諷著這贅婿。
「三姐言過了。」裴知冬被人欺負到頭上也不惱,將帶著刺的話輕飄飄接過來。
裴知秋得了個沒趣,于是又來招惹裴知夏,「二姐姐……」
沒等這話說完我就感覺身側的裴知夏帶著陣風沖了出去。
只聽裴大人嘆了口氣說:「老二老三又打起來了……」
我看不見什麼情況,只能問裴大人,「為何會打起來?」
「不知道,但每她倆掐架是每回家宴的固定節目。」裴大人嘴里咔嚓咔嚓,應當是在嗑瓜子。
9
我起身呵斥,「裴知夏,不得無禮!」
裴知夏聽見我的聲音冷哼一聲,「裴知秋,我今日看在殿下面子上就算饒過你。」
裴三小姐回敬了一句,「彼此彼此,話都不聽人說完就動手的野蠻人。」
「怎麼,你沒說出口的是什麼好話嗎?」裴知夏如此問道。
裴知秋囂張地說:「自然不是。」
裴知夏重新站在我的身側,「所以我直接動手,節省彼此時間。」
眾人見怪不怪,似乎是已經習慣了二人見面就掐的模樣。
「二姐她也就囂張這一時了,待青成郡主進京后……」裴知秋的心聲如此傳進我的耳中。
我聽到此話心臟不自覺地跳了一下。
雖然知道我與青成郡主之間已然再無可能,但與她的回憶至今仍歷歷在目。
青成郡主李嘉然與我青梅竹馬,因其聰慧可愛自幼伴在太后身邊。
太后因病去世后,父皇賜其封號青成并許以封地以彰其孝心。
如果沒有生出這些變故,于情于理我都會迎娶李嘉然做我的正妃。
如今,除了世事難料,我無話可說。
李嘉然在我失明后曾給我寫信,但我只是將這些信件原封不動地擱置在箱底,從未打開看過里面的內容。
已是陌路人,何故惹相思。
李嘉然進京的消息并未刻意隱瞞,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裴知夏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