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鑫潔很小的時候,周啟祥就告訴她,等到她長大了,必須好好照顧周闖,照顧他和宋建芬,照顧這個家。
也就是從那時起,周鑫潔的命運就和弟弟綁定到了一起。
實際上,周鑫潔也是這麼做的,雖然她和周啟祥等人是一家人,但她和他們過得卻是兩種生活。
初中畢業之后,本來應該下學掙錢的周鑫潔考上了縣里的重點高中,她哀求周啟祥,想讓父母繼續供應自己讀書。
當時,她對周啟祥承諾一定好好讀書,除了書費和學費,她不會多花家里一分錢。
周啟祥之所以同意她繼續讀高中,是因為聽到鄰居說:“小潔的學習成績好,以后沒準可能考上大學,如果考上大學,畢業就可以掙更多的錢,到時候不僅你們的生活有了保證,小闖的一輩子也就有著落了。”
抱著女兒考上大學,畢業后可以反哺全家的想法,周啟祥同意了周鑫潔的請求,讓她去縣里就讀高中。
就這樣,周鑫潔度過了自己艱苦的高中時代。
一如自己所說,除了書費和學費,她從未向家里要過一分生活費。
一切如周啟祥期待,周鑫潔成功考上了外省的重點大學。
面對鄰居和村民們的羨慕和夸獎,周啟祥也感覺臉上有光,他更加期待周鑫潔盡快畢業,找一個高薪工作,改善家庭條件。
也就是在那一年,周闖初中畢業了,和村里很多男同學一樣,他沒有選擇繼續上學,下學之后的周闖卻沒有找工作,而是每天無所事事地待著。
周啟祥和宋建芬一直比較心疼他,也沒有讓他出去。
后來,周闖跟著同學去了鎮上,接觸了一些閑散人員,開始和他們廝混。
雖然周啟祥和宋建芬也知情,但是想著周闖有殘疾,也就由著他去了。
后來,周闖向他們索要錢財,他們也都一一滿足了,包括周鑫潔考入大學后,通過獎學金、校內勤工儉學和校外兼職家教獲得的,寄送給家里的補貼,全部被周闖拿去揮霍了,美其名曰“交朋友”。
這期間,周啟祥一直比較滿意。
畢竟,女兒不間斷地向家里寄錢。
這讓周啟祥感覺大城市的錢就是好掙,也讓他對于周闖的所求沒有擔憂。
他認為,周鑫潔可以一直供應周闖的花銷,他也認為,這是作為姐姐,作為女兒應該為這個家庭付出的。
直至提到周鑫潔的戀愛,提到岳松庭的出現,周啟祥突然變得很氣憤:“如果不是這個家伙,小潔根本不會拒絕我,不會反抗我,更不會想要離開這個家!”
我凝視著周啟祥,無法理解為什麼在提及岳松庭的時候,他會如此憤怒。
周啟祥表示,周鑫潔告訴他,她和岳松庭是在一次勤工儉學中認識的,后來接觸多了,互生好感,也就談起了朋友。
得知女兒戀愛之后,周啟祥的第一反應是反對,他認為那樣會耽誤打工賺錢,后來,岳松庭也會幫助周鑫潔寄錢回來,周啟祥也就默認了二人的關系。
周啟祥說,真正的變化就發生在周鑫潔大學畢業之后。
畢業后的周鑫潔先是在一家小公司,后來招聘進入了一家大公司,待遇不錯,這也讓周啟祥看到了希望。
他希望周鑫潔留下基本生活費,將剩余工資全部寄回家里。
周鑫潔卻拒絕了周啟祥的要求,她表示大城市花銷多,消費也高,她想要自己保管工資,當然了,她會盡可能多的為家里寄錢,補貼家用。
這讓周啟祥感覺尊嚴和地位受到了挑戰。
當時,妻子宋建芬也替周鑫潔解釋,周啟祥沒有深究。
半年多以后,周鑫潔和岳松庭就領證結婚了。
由于父親早亡,母親身體也不好,岳松庭在老家只是簡單擺了酒席,也沒有舉行儀式,就匆匆返回瀛海市繼續工作了。
也是那年年底,岳松庭的母親突然急病去世了。
自從周鑫潔和岳松庭結婚之后,周鑫潔回來的次數就越來越少,從之前的逢年過節回家變成了每年春節回來一次,自然的,回家給錢的次數也就少了。
有鄰居問起來,周啟祥就說周鑫潔“心野了”“白眼狼”。
這也就有了在案件之初,我們介入調查之時,為什麼那些鄰居對于周鑫潔“白眼狼”的評價了。
即便見面,周啟祥對于岳松庭也是看不順眼。
有一次,周鑫潔單獨回家,由于寄錢的事情,周啟祥和周鑫潔發生了爭吵,周啟祥抽出皮帶就抽打周鑫潔,還給了她一通耳光。
最后,他踩著周鑫潔的腦袋說,如果她再敢反抗,他就活活打死她。
當時,周闖在一邊拍手叫好,宋建芬則是沉默不語。
在周鑫潔工作年兩后,周闖向家里要錢的次數越來越多,數目也越來越大,這讓周啟祥感覺吃力,周闖就說可以找姐姐索要,她用他上學的錢上了大學,理所應當地給他錢。
周啟祥也這麼認為。
因此,在周啟祥給周鑫潔打電話要錢,周鑫潔表示手頭不寬裕,并希望周啟祥管束周闖,不要隨意給錢之后,他們再次發生爭吵,他表示那是她欠周闖的,欠這個家的,她必須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