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隊長適時地問道:“然后,他們就走了?”
周啟祥落寞地點了點頭:“走了,就這麼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我表示疑惑:“你知道他們沒有返回公司嗎?”
周啟祥應聲道:“起初不知道,后來知道了,他們走后一個多月吧,來了兩個說是小潔公司的人,他們說小潔春節假期后沒有回去,還問我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我說不知道,因為,我確實不知道。”
這也符合陳姓經理所說,公司確實來這里找過周啟祥了解過情況。
老隊長繼續問道:“既然你知道了周鑫潔和岳松庭沒有回到公司上班,也沒有試著聯系他們嗎?”
周啟祥看了看我們,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邱楚義追問道:“即便你們吵架了,女兒女婿氣憤離家,在得知他們沒有回到公司之后,作為父母,就不擔心嗎?”
周啟祥看向了坐在身邊的妻子宋建芬,宋建芬一臉哀怨。
這時候,周啟祥解釋道:“當時,我還在為之前的吵架還有她們的離家而生氣,我心想,明明是他們的錯,又是他們離家,憑什麼要我們先放下面子,去找他們呢。”
宋建芬也補充道:“還有一個原因,當時,小潔和小岳回來的時候,提過不想回去原來的公司,小岳說有一個朋友在南方,在深圳那邊做買賣,還說只要過去,一年就可以掙幾十萬。”
老隊長猜測道:“你們認為他們之所以沒有回到公司上班,是因為去了南方,去了深圳投奔朋友?”
周啟祥點頭道:“當時,我聽到他們說準備去南方的時候,還勸過他們,現在的工作挺穩定,待遇也不錯,不要跑到那麼遠的地方,他們就是不聽。
因此,當那兩個人找到我們,詢問小潔行蹤的時候,我就說了不知道,我也不愿意讓對方知道她們去了南方工作。”
老隊長繼續道:“就算她們去了南方,去了深圳,從離開到現在也有兩年多了,這期間,他們沒有聯系你們,也沒有任何音訊,你們就不怕他們出事了嗎?”
周啟祥嘆息道:“我一直認為他們去了南方掙了大錢,故意氣我們,不和我們聯系的,沒想到,他們根本沒有去南方,而是一直在瀾安……”
宋建芬也低聲埋怨著:“我早就說過,讓你去找找小潔的朋友和同學,讓你去問一問她們到底在哪,你就是放不下面子,你就是不去……”
周啟祥絕望地點了一根煙,啪嗒啪嗒地抽了起來。
那一刻,我也明白了,為什麼周啟祥和宋建芬明明知道女兒女婿沒有返崗上班,沒有尋找,更沒有報警的原因了。
因為,他們認為女兒女婿去了南方掙大錢,故意選擇與他們切斷聯系。
在他們一家若無其事生活的時候,周鑫潔和岳松庭卻被殺害,丟在那口廢井中,慢慢變成了白骨。
為了方便梳理案情,我們也詢問了當時周啟祥父女吵架的原因。
周啟祥表示,他和周鑫潔積怨很久,那次吵架只是導火索。
周啟祥說,他和妻子都是普通農民,家庭條件不太好。當年,他們本來計劃讓周鑫潔初中畢業就去上班,沒想到她竟然考上了縣城高中,她苦苦哀求他們說想要繼續上學,他和妻子心軟,就繼續供她讀書了。本以為高中畢業后,周鑫潔就會找工作了,讓他們意外的是學習成績優異的周鑫潔又考上了遙遠的大學。
雖然是好事,但是卻讓周啟祥發了愁。
最后,周啟祥決定讓兒子初中畢業下學,讓女兒繼續讀大學。
周鑫潔也非常爭氣,大學期間沒有向家里索要過生活費,都是課余時間打工,甚至還給家里寄錢補貼家用。
大學期間,周鑫潔認識了后來的丈夫岳松庭,兩個人一直保持戀愛關系。
大學畢業后,周鑫潔就進入一家大公司上班,待遇不錯。
沒多久,二人就結婚了。
周啟祥表示,在和岳松庭戀愛之前,周鑫潔都是非常聽話的,時常打電話報備,也會按時打錢,自從戀愛之后,周鑫潔就經常以各種理由拖欠家里的生活費。
為了,周啟祥心存不滿。
由于周啟祥的兒子周闖腿腳有殘疾,初中畢業后打過一段時間的零工,之后一直沒有工作,就這麼混日子。
眼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周啟祥也為周闖的婚姻大事操心。
他知道,兒子腿腳有殘疾,普通女孩肯定不愿意,他就想著在縣城買一處房子,只要有了房子,肯定就會有人愿意了。
于是,他將電話打給了周鑫潔,希望姐姐能夠拿出一部分積蓄給弟弟買房。
當時,雖然周鑫潔有些猶豫,但是并沒有直接拒絕。
隨后,周鑫潔就聯系了周啟祥,表示自己沒錢,沒辦法給周闖買房。
這讓周啟祥很傷心,他感覺女兒就是白眼狼,他和妻子辛辛苦苦將她供成大學生,有了體面工作,還在大城市落腳,如今讓她拿些錢給弟弟買房,她卻拒絕。
矛盾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越來越大的。
直至1998年春節之前,周啟祥托人給周闖介紹另了對象,對方并不嫌棄周闖腿腳有殘疾,甚至沒有工作,表示只要在縣城有一處房子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