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之前的走訪中,除了李千娜和閆志斌,知道這個習慣就是閆曉嫻關系要好的同學,包括她的表妹,也就是你的女兒郝金盼。因此,你也有可能知道這個信息。通過這個線索又可以排除掉一大部分熟人。”
然后,老隊長又畫了另外一個圓圈,它和剛才的兩個圓圈相交,只留下了很小一部分:“結合包裹閆曉嫻尸體的床單,床單來源和床單上血跡的血型,符合條件的只有你一個人。”
這時候,老隊長劃了最后一個圓圈,與剛才的兩組圓圈相交,交集部分僅僅只留下了極小的一點空間:“另外,即是發現閆曉嫻尸體的地方,位于郝家村后面的山里,相較于兇手是村外人員,本身就住在郝家村的你更了解山內情況,也更具備拋尸條件。符合以上條件的有且只有你,因此,兇手只能是你,也必須是你!”
于英梅的臉色越來越白,好像老隊長的分析正在一步一步撕開她的偽裝,只是面對老隊長的步步緊逼,于英梅選擇沉默不語。
這時候,老隊長坐了回來:“其實,在我發現兇手偽裝閆曉嫻回家的假象之后,鑒于你是閆曉嫻的表姨,且沒有作案動機,你又說親自將閆曉嫻送到村口的牌坊,我便先入為主,將你排除在了嫌疑人的范圍之外,認定兇手是在你送閆曉嫻離開郝家村,她走進那條回家的村路后作案的。在我認定你是兇手,將這個信息代入案件之后,又出現了一個疑點。”
疑點?
還有什麼疑點?
我看向了老隊長。
老隊長的眼神閃爍起來:“那就是你在最初向我們提供信息的時候,曾經說過,有人看到了你送閆曉嫻離開。當時,閆曉嫻應該已經遇害,那麼你送出村子的女孩是誰呢?”
那一刻,于英梅猛然看向了老隊長。
老隊長的最后一個反問直接刺中了于英梅。
老隊長說出了最后的推測:“其實,你并不是單獨作案,你還有幫兇,就是你的女兒郝金盼!”
或許是感覺脫身無望,也或許是不想讓女兒牽扯其中,在老隊長的重重追擊之下,于英梅承認她就是殺害閆曉嫻并且拋尸山洞的真兇。
至于她的女兒郝金盼,確實就是她為了洗脫嫌疑,讓其陪她去了村口“演戲”,只是郝金盼對此并不知情,一切都是她一人所為。
老隊長追問道:“那天下午,閆曉嫻去了你家之后,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要殺害自己的外甥女呢?”
于英梅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冷漠:“因為,她活該,她們一家都活該!”
活該?
活該!
我茫然地看向于英梅。
聽完了于英梅的供述,我卻久久無法平靜。
她的殺人動機荒唐又殘酷,在那后背,又是讓人無法直視的人性之暗。
人,往往會對陌生人的快樂生活給予祝福,卻無法接受親近之人的幸福美好,尤其是比你幸福美好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老隊長問及于英梅:“你和李千娜是表姐妹,你為什麼那麼憎恨她,憎恨她的一家呢?”
于英梅若有所思地說:“因為我們是表姐妹,因為我們從小就認識,因為她每一步路走得都比我好。
”
于英梅供述稱,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對李千娜和她的那個幸福的三口之家充滿憎恨了,她甚至無數次地想過,如何才能讓她們一家變得不幸,只要那麼想一點,她就會感覺開心了一點,痛快了一點,舒服了一點。
【11】
雖然只是遠房表姐妹,但是由于父母走得近,從于英梅記事起,她和李千娜的關系就像親姐妹一樣要好。
由于經常在一起,年齡又相仿,二人經常會被人放在一起比較。
比做家務,比干農活,比各種零零碎碎。
每一次,李千娜都是走在了于英梅的前面。
初中畢業后,她們都去了繡品廠上班,得知她們是表姐妹之后,她們又比出活,比繡工,比精致。
得到家人和同事夸獎的時候,李千娜也會笑笑說沒什麼。
起初,于英梅只是感覺有些不舒服,后來,這種比較越來越多,尤其是李千娜對她笑著說“梅,你要多和我學學,像是你這個樣子,以后結婚了怎麼辦呢”的時候,于英梅突然對李千娜產生了恨意。
只是這種恨意被藏在了心里,她暗暗地和李千娜較勁。
在那家繡品廠做了兩年,于英梅就和郝家村的一個男青年談起了朋友。
那個男青年就是李千娜現在的丈夫郝景慶。
那時候的郝景慶燙著頭發,穿著喇叭褲,進出騎著一輛大梁車,非常扎眼。
郝景慶沒有工作,每天就是游手好閑地四處閑逛。
當時,不少人都議論于英梅,她卻特別享受這種議論,她感覺自己終于超過了李千娜,直至李千娜找到了他,勸她和郝景慶早點分開,找一個老實本分的對象。
于英梅不僅不聽,反倒認為這是李千娜的嫉妒,嫉妒她找了一個對象,嫉妒她走在了前面,嫉妒她獲得了別人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