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緒桐沒有正經工作,租了一處民房落腳,平常就是小偷小摸,偷摸來的錢全都丟在賭局上了。
這幾個月,他手氣不好,不僅花光了錢,還欠了賭局莊家近兩萬塊,被催了三五次,他一直沒有還錢,對方惱了,揚言不還錢就砍了他的手腳,然后套了麻袋丟進坑里。
他嚇壞了,連忙跑到王新泉這里求助,王新泉自然不會幫,最后還是出于情面,給了五百塊錢。
五百塊錢和兩萬塊,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就在他急得不知所措的時候,王新泉突然又找到了他,說是有一筆買賣,問他做不做,如果成了,可以給他兩萬塊,到時候不僅還了賭債,還能留下一兩千塊。
這仿佛給了困境中的馮緒桐一條出路,他連忙追問是什麼買賣,王新泉低聲告訴他,讓他去殺一個人。
殺人?
他沒想到王新泉說的買賣竟然是殺人。
聽到后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拒絕,他賭他嫖他偷他盜,但是他從來不傷害別人的性命。
王新泉也沒有為難他,既然他不想做就算了,再找別人就是了。
離開的時候,王新泉提醒他,想要立刻還清賭債,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那天晚上,馮緒桐一夜沒睡。
如果錯過這個機會,他就會被債主討債,輕則被打成殘廢,重則可能丟了性命,如果他答應了王新泉,真的殺了人,他就成了殺人犯。
內心掙扎,輾轉反側。
最終,在被殺和殺人之間,他選擇了后者。
他也是被逼迫得沒有辦法了。
次日一早,他就找了王新泉,詢問到底要殺誰。
王新泉給了他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二寸證件照,照片中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看起來四十多歲。
王新泉告訴他,這就是他要殺的人,韓秀芹。
當時,他問王新泉為什麼要殺這個韓秀芹,王新泉說不用他管,他只管拿錢做事。
一周之前,王新泉找到了他,告訴了他具體的“作案過程”。
王新泉讓他在4月11日的凌晨出現在東閩市京燕公路南段東側的一處廢棄廠房內,凌晨五點左右,韓秀芹會下夜班,經過那里。
另外,她會騎著一輛黃色自行車。
那個時間,天色還比較灰暗,周圍也不會有什麼過路人,加上廢棄廠房偏僻,簡直就是天時地利。
王新泉還向他說,提前戴好手套腳套,在劫持或者控制住韓秀芹,將她帶到廢棄廠房后,要將現場做成強奸殺人的樣子,最后清理一下現場再離開。
只要按照王新泉說的這麼做,他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另外,王新泉還交給了他一枚扣子,讓他在殺人之后將扣子塞進韓秀芹的嘴巴里。
我一驚:“扣子是王新泉交給你的?”
馮緒桐連連點頭:“就是他交給我的,當時我還問過他為什麼要把扣子塞進韓秀芹的嘴巴里,他說不讓我多問,照做就是了。”
那一刻,老隊長關于那枚扣子的推測和馮緒桐的供述恰如其分地咬合到了一起。
那確實就是一枚試圖轉移警方調查方向的煙霧彈。
關于殺人罪行,馮緒桐表示在作案之前,他曾去那個地方踩過點,然后在王新泉要求的4月11日凌晨來到廢棄廠房,在等待了一個多小時之后,看到了騎著黃色自行車下夜班的韓秀芹。
馮緒桐按照提前計劃好的,上前將韓秀芹的車子踢倒,沒等對方反應,就用刀子抵住了對方的肚子,拉扯著將對方拖進了廢棄廠房內。
當時,韓秀芹向他求饒,但是他已經動手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將對方殺害。
在將韓秀芹殺害之后,他上推了對方的上衣,又扒下了對方的褲子,施暴,將現場做成強奸殺人的樣子,又將扣子塞進了對方的嘴巴里,在簡單清理了現場之后逃離。
離開的時候,看到了韓秀芹丟在地上的挎包,馮緒桐一時貪念,拉開挎包,將里面散落的現金抓走了。
他太過緊張,將那些錢裝進口袋后并沒有清點,而是在回到沅江縣的出租房內才將一切掏了出來。
現金一共一百二十八塊七毛,另外還有兩張紙條,一張便箋紙,一張兌換券,他沒有在意,將它們隨手丟在了院子里。
馮緒桐殺人之后,專門找到了王新泉,告訴他一切順利,但是,他并沒有提及自己拿走韓秀芹挎包內零錢的事情。
他感覺那只是順手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況且挎包內的東西四下散落,誰會在意包里有沒有錢呢!
也正是這張被馮緒桐遺落在院內的兌換券,成為偵破韓秀芹被奸殺一案的另一個關鍵。
殺人之后的第二天,王新泉就給了馮緒桐一個紙包,里面是現金兩萬塊。
一條人命換來了兩沓人民幣。
馮緒桐說他準備回老家,王新泉卻說讓他先這麼住著,等到風頭過去了,他再回去。
在將賭債還上之后,馮緒桐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開始害怕,也開始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