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他時,發現他正趴在隔壁小姨家的浴室窗外。
窗戶上蒸騰的熱氣和淅淅瀝瀝的水聲,可以猜測浴室內的具體情景。
我剛想叫他,卻見一截皓白的手臂伸了出來,一把將他拉了進去。
我跑過去,像他剛才一樣貼在窗戶上往里看,浴室里早已沒了人。
房間里倒是傳來「阿偉,阿偉」的叫聲。
小姨嬌滴滴的聲音如鶯啼,間或夾雜著李瀚的悶聲喘息。
我坐在小姨臥室門口,仰望著那一輪長了毛的圓月。
小姨真性急。
8
一整夜沒睡,我就站在房門口等著。
一直到日上三竿,李瀚才從小姨房里出來。
我問他:「李瀚,你去小姨房里干什麼?」
他頂著兩個烏青的黑眼圈:「昨天來之前不是買了禮物嗎?送禮物給小姨呢。」
小姨隨后也出了門,像是一朵吸飽了養分的鮮花,神采奕奕。
大姨、二姨、三姨也都紛紛開了門出來,看向李瀚的神色里帶了幾分侵略性。
她們看起來對他很滿意。
小姨毫不掩飾對李瀚的喜愛:「莞莞,你這男友找得不錯,是個極品。」
說著,她往李瀚臀部一抓。
李瀚偷偷掐了一把她的腰,手不安分地往下。
他們當著我的面還動手動腳。我故意轉身回房,將門摔得震天響。
很快,李瀚進來了。
卻不是來安撫我的。
他又在開直播了。
鏡頭懟著我的臉:「兄弟們,剛才看見了沒?我未婚妻的幾個姨,是不是一個個都前凸后翹、風韻猶存?」
「兄弟們等著看我怎麼一個個都給攻破。」
我握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李瀚,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兔子不吃……」
「啪!」
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指甲劃破了我的臉。
我連忙捂著臉。
又破了!這副皮用得太久了,要趕緊縫新的了。
任鐵腥味兒在口腔里彌漫開,我不再吭聲。
「蘇菀,你看看你這樣子,也就是我不嫌棄你了。還不快滾去換衣服,給兄弟們跳支舞。」
網友ṭűŦú們一聽又要上福利,Ţū́Ṭú瘋狂刷著屏。
【哥們是真男人!腳踩幾條船,當女友面親熱,她愣是不敢吭半聲!】
【齊人之美,羨煞老哥我了!三姨好看,明天去攻三姨!】
【尊重、鎖死!這女的沒救了!】
在一堆質疑和吹捧之中,兩條紅色的消息分外醒目。
四號當鋪:【口角發青眼發暗,你這是被女鬼吸了陽氣的面色!】
【你女友不是人。趕緊逃吧!不然小命不保。】
9
李瀚嗤之以鼻:「喲?昨天是『當鋪小使者』,今天變成『四號當鋪』了?兄弟對我可真是真愛啊,換馬甲也要進我直播間。」
對方根本不在意他的冷嘲熱諷,自顧自地發消息:【你想想看,她是不是一直手腳冰冷,怎麼捂都捂不熱?】
【而且每天要喝很多水,尤其是在陽光下。】
李瀚這一巴掌打得比姚瑤要重多了,那麼長一條口子!
我的身份被揭開時,我正在里屋將身上的皮脫下來,一邊補臉上的破損處,一邊暗忖若李瀚信了,我該怎麼調整后面的計劃。
好在有人在評論區里說:【女人一年四季手腳冰涼不是很正常嗎?】
【對呀,喝水喝得多也沒什麼不對啊。陽光下熱,容易口渴。】
李瀚反應過來:「當鋪兄弟,我直播得好好的,再給我整事,我還給你拉黑啊。」
【你們兩天后是不是要成親?】
「成親?哪里來的老古董?現在居然還說成親?我兩天后結婚是不假,怎麼了?」李瀚嗤笑。
【兩天之后是什麼日子?你想想平常人誰會在那天結婚?】
【那天是七月十四!鬼門開啟,她那是在等索命的冤魂!】
這人,竟能洞悉我的計劃!
【是不是手上沾了誰的……】
此話一出,李瀚臉色驟變。
對方話還沒說完,便被他打斷了:「胡說八道什麼!七月十四是她生日,我們想湊個雙喜臨門才選的那天。」
「日子是我挑的!你這個人,真搞笑。」
10
日子的確是李瀚挑的。
不過,他找的那個算良辰吉日的高人被我給買通了。
「四號當鋪」說得沒錯。
我就是在等著七月十四,那天,李瀚的情人和兄弟們都會來我們這個小村子里喝喜酒。
我準備趁著鬼門大開,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誰知道半路蹦出個小使者,還叫來了師姐。
并且師姐還有兩把刷子,很快便猜到了我的身份。
【她是額禽!也就是棉花,被塞入人皮或魚皮縫制的皮囊后需要吸收血水才能將皮囊撐起來。這就是她要喝大量的水和手腳冰涼的原因。】
【你剛才打她一巴掌,她馬上捂住了臉,就是因為你把她的皮給刮破了。不信的話,現在你端一碗糯米,推門進去。】
【她一準兒正在補皮。到時把糯米撒她身上,她就會原形畢露!】
11
我退出直播間后,加快了速度穿針引線。
很快,身后傳來腳步聲。
我手上的動作一滯,只覺如芒在背。
李瀚的厲色聲音中略帶了一絲顫抖:「蘇菀,你在補什麼?!」
下一瞬,一碗糯米猛地朝我澆過來!
我抱住了頭,身體微微顫抖。
「啪啪!」枝條狠狠地抽打在我后背。
李瀚念起咒語:「徹見表里,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正在我心想完了,后脖頸上被雷擊棗木抽到,這回皮不但破了,還要焦了的時候,那根尖利的雷擊木就往我心口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