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穩健的老爹突然風風火火地闖進了御書房。
待屏退左右,老爹一口抽干我面前的茶水。
「蘇志成和楊敬業密謀逼宮造反!」
我眼皮一抽:「什麼時候?」
「未知,前陣子整肅后宮,這二人還未與太后取得聯系,如果想要里應外合,太后就必須參與進來。」
我沖著門外喊道:「來人!」
總領太監快步走進來:「陛下有何吩咐?」
「急召長公主和容妃覲見!」
「奴才領旨!」
一個時辰后,御書房里,一家四口圍著御案而坐。
一個王爺、一個長公主,外加一個妃子,一起和皇上商量怎麼干掉后宮里的太后和前朝的一個宰輔一個貝子爺。
老爹揉著額頭:「雖然確定了țüṱű消息的準確性,但是沒有拿到實證,這個時候不管咱們怎麼做都有可能打草驚蛇,為今之計,只有守株待兔,靜觀其變。」
我揮手打斷了他的思路:「咱們干嘛非要拿有實證?」
眾人俱是不解。
身旁的思絨恍然大悟:「皇上的意思是……栽贓陷害?」
我拍拍她的手以示鼓勵:「不虧是朕的愛妃,果然冰雪聰明!」
我一臉壞笑,沖幾人招手:「附耳上來。」
幾個腦袋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半天。
老爹抬頭深吸一口氣:「要說損,還得是你啊!」
老姐驚訝的打量我:「你當個皇帝學壞了呀。」
老爹雙手緊握成拳,對天禱告:「三娘,你可以瞑目了,你兒子出息了!」
34
第二日,皇宮突發急詔。
「因近日后宮頻發邪祟,自即日起封閉后宮,所有人不得隨意出入,違令者厲懲不赦。」
隨著這道旨意一同發出的,還有一張廣納賢士的榜文,內容是廣招天下有能之士入宮作法,清除邪祟,為陛下分憂,為社稷添福。
榜文剛一發出,便有各路大神蜂擁報名,入宮后,所有仙家道爺「不約而同」地指出邪祟的藏身之所便是太后居住的慈寧宮。
于是,慈寧宮外仿佛變成了農村大集,喧囂聲日夜不停。
正門是一群薩滿又叫又跳,南墻外則是一群得道高僧在高頌佛經,北面被眾位道爺接管,每日焚金燒銀,弄得火光沖天、濃煙滾滾,西側外墻更加靠近太后寢殿,所以這里被我安置了三十幾個跳大神的。
驅魔的效果好不好我不清楚,不過熱鬧是真熱鬧。
短短兩天,慈寧宮的宮人全都掛上了一副黑眼圈,走路迎風擺柳,明顯是睡眠被強制剝奪造成的。
宮外的人不能入后宮,后宮之人也不能外出,慈寧宮里派出去的幾個宮女太監也如泥牛入海,自踏出慈寧宮的大門后便杳無音信。
可憐的太后徹底和宮外失去了聯系。
同時,一張太后年輕時的畫像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宅里。
終日缺乏睡眠,讓太后的性情愈加暴躁,一天內便杖斃了兩名宮女。
眼見慈寧宮的這把火燒了起來,不甘寂寞的老姐拉著思絨又添進去一把柴。
「什麼?你再說一遍!」
慈寧宮里,高坐上位的太后吃驚地問自己的心腹太醫,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回稟太后,容妃娘娘確已懷有身孕。」
太后面無人色、雙手發顫,緩緩靠在長椅上。
「這個陰險的狼崽子!」
35
太后病倒的五日后,廷尉司突然拿著圣旨沖進了楊敬業的宰相府。
「奉陛下令,查抄宰相府!」
一臉倨傲的楊敬業冷眼旁觀,絲毫不把廷尉放在眼里。
但他臉上的倨傲和自信只維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因為廷尉司從他的書房密室中領出七八個衣衫不整的女子。
衣衫不整不是重點,密室藏嬌也無關緊要,最致命的是這幾名女子的眉梢眼角、樣貌神態皆與當朝太后年輕時有七八分相像。
楊敬業呆愣當場,他萬沒想到我這個新皇為了搞死他,竟然敢在太后身上做文章。
其實我有什麼不敢的?又不是我親媽。
可能有人會認為他是冤枉的,但沒人敢在這件事上為他申辯,在這種皇族丑聞里,一個言語不慎就可能掉腦袋甚至誅九族。
接下來又有差人從楊敬業正室夫人的床下暗格中搜出一個檀木箱子,里面是一百萬兩的錢莊銀票。
蕭老王爺負手而立,面容冰冷:「宰輔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本王面見圣上時會代為傳達。」
楊敬業冷笑一聲:「成王敗寇,想不到楊某人打了一輩子獵,最后自己倒成了獵物。」
「世事無常,宰輔大人還是要盡早看開的好。」
36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宰輔楊敬業身為社稷重臣,本應標榜士子,表率群臣,以身作則,垂范后世。孰料不思為君分憂,為社稷謀福,竟無端生出狼子野心,覬覦當朝太后,德行有失。念其功在社稷,判全族三千里流放,家產抄沒。」
天牢里,宣讀完圣旨的太監居高臨下地看向鐐銬加身的宰輔大人:「楊敬業接旨。」
「罪臣接旨,叩謝吾皇圣恩。」
流放之路山高水險,對他這把年紀來說,可能會丟掉大半條命。
三日后,楊府浩浩蕩蕩的流放大軍由天牢出發,目的地是南方邊陲暮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