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個個面露菜色的文臣,我心中暗笑。
這一趟水路走下來,晃得這幫書夫子吐了個翻江倒海,顛得是頭暈目眩。
眾人好不容易才適應了船舶搖擺的生活,結果靠岸了。
楊宰輔大病初愈,一上船便被晃病了,下船都是被人抬下來的。
16
夜間,北固縣臨時行宮。
我躺在床榻上,聽到房頂傳來悉悉索索極細微的聲響。
憑著殺手的本能,我知道有刺客上門了。
我輕手輕腳下床,站在墻角的陰影里,守株待兔。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一片月光從房頂照射進屋里。
好家伙!這殺手莫不是有啥大病,一塊一塊把房頂瓦片全給揭下來了,好像要給我換房頂一樣,這是生怕屋里的人不知道有刺客啊。
不過這殺手的輕功還算了得,沒有發出丁點聲音。
少時,一個嬌小黑影順著房頂的一根細繩降了下來。
前凸后翹,身材窈窕,在緊身夜行衣的襯托下,越發顯示出一種致命而禁忌的美。
哇噻!還是個女刺客!
朕喜歡!
女刺客落地后,從腰畔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我躲在角落里隱蔽地撇撇嘴。
胸大無腦!這麼亮的匕首能晃瞎人眼,這是生怕不被人發現匕首的反光啊。
黑影來到床前,對著床上的枕頭被褥就是一頓亂捅。
我嘆了口氣,干這行的門檻越來越低了,什麼人都能當殺手。
不說人體和被褥刺入的阻力不同,單說這種毫無章法的刺殺就非常不可取。
應該先一刀封喉,然后再對準心臟直刺下刀,這樣不僅能保證刺殺的成功率,也能極大降低目標發出聲音的可能性。
最關鍵的是,你捅完倒是看看刀上有沒有血啊,就這麼直接收刀還鞘,瀟灑自然沒得說,但是你都不檢查一下刺殺目標的嗎?
我實在忍受不了這個殺手青澀的技術,從陰影里走出來輕輕拍拍她的后背。
「過癮嗎?」
一聲尖叫!
這一聲女高音差點把房蓋掀了。
不是她有病吧?誰家刺客會在行刺時尖叫啊?
看著外面燃起的火把,還有越來越近、越來越多的腳步聲,我劈手奪過她的那把匕首扔進床底,又動作嫻熟地把她的夜行衣連扒帶撕地扯了個精光,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然后干脆利落地將她扔到床上。
等等,這種事朕為什麼會動作嫻熟?
大門適時底被朕英勇的護衛們撞開了。
「有刺客!快來……呃……」
場面一時陷入了難堪的尷尬,一個眼中含淚的嬌小美人抱著被子靠在榻上,而他們的陛下像個暴徒一樣衣衫不整的站在床前,身后是一群目瞪狗呆的近衛。
世界名畫!
「看他媽什麼看!沒見過強納民女的昏君啊?都給朕滾出去!」
侍衛們屁滾尿流地退了出去,一個御史老頭跪在地上,滿臉悲愴,一副死諫的派頭。
「皇上!這于禮法不合啊!」
我一腳把他踹了個滾地葫蘆:「滾出去!朕還用你教?」
17
外面安靜下來,不過這可騙不了我。
猛然把門打開,就看到屁滾尿流們和那個滾地葫蘆站在外面屏息凝神地聽墻根。
我一指院門:「滾!朕不想說第二遍!」
院子里的人瞬間消失,最后走的那個侍衛拽著痛哭流涕的滾地葫蘆,臨出門還不忘把院門給順手帶上了。
嗯!孺子可教,算你小子會來事,明天朕抬你當個總旗。
回到房間,女刺客捂著胸前破碎的衣服哭得梨花帶雨。
「誰派你來的?」
「狗皇帝!」
「為何行刺朕?」
「狗皇帝!」
「你有沒有同伙?」
「狗皇帝!」
不光技術菜,還是個復讀機。
我干脆伸手去扯她的衣服,把她嚇得又是一聲尖叫。
這次外面的人學乖了,沒有一個敢進來的。
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好色昏君:「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我說!我全說!」
沒勁,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
據女刺客交代,她叫呂思絨,詹州縣丞之女,其父因揭露上級官員侵地殺民之事被報復身死,她小小年紀無依無靠,被殺手組織收留,立志要為父報仇。
「哪個殺手組織?」
她眼中一抹狂熱閃現:「佛跳墻!」
朕他媽就知道。
「上級官員是誰?知道具體的名字嗎?」
「兵部侍郎馬修財,左都御史田德昭,還有他們的頭子,宰輔楊敬業。」
「可拿有實證?」
「沒有。」
「最后一個問題,為什麼不去殺他們偏要來殺朕?」
她目光堅定:「因為他們歸你管,他們做了壞事你也有責任!」
很好!突出一個無辜躺槍!
18
第二天,巡視隊伍里都在瘋傳,說皇上看中了一位民間女子,強行將她霸占留在了身邊。
確實如他們所言,那天后,我的身邊就跟了一個嬌小的女官。
看她身手不錯,就是有點缺心眼,所以我和她達成了協議。
她入宮為妃,幫著給老姐打下手,幫我清理掉后宮的那些潛在威脅。
刺殺的事我既往不咎,還可以幫她報仇,待一切塵埃落地,我便還她自由。
看著在我身邊低眉順眼、小意伺候的女刺客,我心中暗笑:「入了宮,再想出去就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