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父子兩人四目相對:「是朕對你不住,你不要怨懟朕。」
「兒臣明白。」
04
一連三天,老皇帝都沒有再召見我,我每天只在東宮里學習太子事宜。
第四天傍晚,近侍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太子殿下!陛下急召!」
我慌忙奔向養居殿。
養居殿外,皇后和眾嬪妃跪侍于門外,面露悲戚之色。
我徑直越過她們走進內殿。
床榻上,老皇帝緊閉雙眼,呼吸急促。
我趕上前握住他的手:「父皇!」
他突然間找回了力量,用力握住我的手。
我附在他耳邊輕聲寬慰:「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負您的期望。爹在那邊若遇到娘親,萬不可逞一時之能,娘親脾氣暴躁,還需謹慎應對。」
聽到我的話,他臉上浮現一抹淺淺笑意,呼吸逐漸微弱,握著我的手最終無力地垂了下去。
空靈的大喪之音響徹盛京城。
門外的傳旨太監大聲悲號:「陛下駕崩!」
05
皇帝歸天,盛京城滿城縞素。
守靈一月后,先帝葬入皇陵,新帝登基。
我從東宮搬進了養居殿。
早朝時,坐在龍椅上,看下面的文臣武將對我山呼萬歲,只感覺身下的龍椅有些不合時宜的硌屁股。
跟身下的椅子較勁時,我側頭發現身后隔間之中,已是太后的皇后竟坐在里面,被一層薄薄的紗簾遮擋著。
朝臣們竟鮮有人聽我說話,只有幾位耿直的軍方代表為我發聲,視我為新主。
宰輔楊敬業為首的文官集團更是事事必言「啟奏太后」,絲毫不把我這新帝放在眼里。
好哇,跟我玩垂簾聽政!真把自己當成是慈禧那老娘們了?
06
退朝后,我微服去了大宅。
屏退左右,我對老爹說了目前的被動局面。
老爹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你現在是皇帝,那組織就沒有存在下去的意義,你現在是大腿,你需要大家怎麼做,直接吩咐便是。」
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從懷中掏出幾塊牌子遞給他。
「這是圣上金牌,凡金牌到處,如朕親臨,爹你現在是蕭親王,封一品軍侯。」
「這是龍衛腰牌,禁軍和盛京兵馬司都歸你調配。」
「這是暗衛虎符,所有的暗衛也都抓在你手里。」
我四下張望:「我姐呢?」
老爹把玩著手里的牌子:「我怕她壞事,把她攆出去逛街了。」
我伸出大拇指:「英明!我正好沒什麼官可封她的。」
「明日便會有具體的旨意。爹你明天去城外買塊地建莊子,要隱秘些。組織里愿意留下的人就入莊,不愿意留下就發路費遣散。沒錢直接拿著金牌去戶部要銀子,敢不掏錢就直接砍了他丫的,反正戶部尚書也是太后的人。」
「另外最重要的,明天圣旨一到,你還得按住我姐,別讓她沖進皇宮把我毒死。」
「放心,接旨之前我讓她出去打醬油。」
一月后,盛京城外出現一座新的莊園,名喚「佗羅莊」,明面上貨棧、酒家、青樓、客棧、賭坊、書局一應俱全,儼然是盛京城外的一處世外桃源,其實背地里,佗羅莊依然是掩蓋得天衣無縫的「佛跳墻」。
自此,名噪一時的殺手組織「佛跳墻」光榮地退出了歷史舞臺,更名改姓成為了新帝身后最隱秘的一股力量。
07
登基短短兩個月,我和太后的博弈已經開展得如火如荼。
我從軍方起手,逐步發展自己的勢力。
她則穩坐后帳,進一步穩固文官系統。
進入冬季,關外邸報傳來,北境遭受大面積白災。
我發出圣旨,蕭親王火速趕往北境救災,京畿防務臨時由我親自接管。
防務這東西要是放在別人那里,我怕到時候要不回來。
太后打著監視災銀流向的名義將戶部尚書常檀武塞進了救災隊伍里。
看著磕頭領旨的常檀武,老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冰冷的尸體。
08
轉眼年關將近,老爹自北境救災歸來。
因朝廷救助及時,北境一片安順,沒有出現百姓流離失所、災民暴亂的情況發生。
期間偶有刁民哄搶糧食布匹的情況,也被及時鎮壓。
朝堂之上,論功行賞時,御史大夫奏稟:「北境救災期間,戶部尚書克己奉公、盡職盡責,卻無端被蕭親王斬殺,臣懇請太后對蕭親王議罪論處!」
御史剛說完,文官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臣附議!」
「臣也附議!」
太后怒道:「蕭正東行為無狀,私殺朝廷大員,目無法紀。來人!將蕭正東拿下,著刑部查辦!」
老爹大怒,指著太后張嘴就罵,我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你個老娘們!」
滿堂皆驚!
太后沒聽過這等民間粗鄙之語,有些懵圈:「你剛才叫哀家什麼?」
淡親王蘇志成指著老爹怒道:「身為皇戚,竟在朝堂之上對太后出言不遜,真真罪不可恕!」
「既然淡親王說蕭老王爺出言不遜,那不如你來告訴朕,老王爺剛才說了什麼?」
蘇志成一下卡殼了,他也不敢大庭廣眾把「老娘們」三個字宣之于口。
我回身向太后解釋:「母后見諒,老王爺出身草莽,方才的稱呼乃是民間對平輩女子的慣用稱呼,語氣雖粗鄙些,卻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