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辯解道:“我爸是好人,他沒日沒夜地辛苦干活,把我養大成人,他雖然談不上偉大,但他是個好父親。”
“嚯嚯,他要是好人,這天底下還有壞人嗎?”老文頭怪笑兩聲,手里的金屬桿狠狠地砸著尤娜腳邊的磚塊。
老文頭的笑聲仿佛來自地獄,讓尤娜毛骨悚然。
吳巖湊上前,他嘿嘿地陪笑道:“小尤,你放心,我們絕不會傷害你,過會我們就把你放回家。”
“那你們為什麼要抓我?”
老文頭啞著嗓子說:“不把你抓來,尤飛龍會老老實實承認他作過的孽嗎?”
“我爸他究竟怎麼了?”
“文小青你知道嗎?”老文頭往尤娜身前湊了湊,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一臉驚駭的尤娜。
尤娜愣了下,終于想了起來,便說:“你們說的,是不是30年前被人奸殺的學姐文小青?”
“是的,就是她。”吳巖插話道,“現在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父親尤飛龍就是殺害小青的兇手。”
“天哪,你們胡說,胡說——”尤娜尖叫起來,她已經認出,眼前這個臉上刻著深深皺紋、佝僂著腰的老頭,正是兩次襲擊她父親的垃圾老頭,她辯解道,“我爸是好人,你上次打破了他的頭,他都不還手,也不要你賠錢,你為什麼總是纏著他不放?”
“嚯嚯,他要是還手了,或者把我拉去派出所,我倒是不懷疑他了。”老文頭緊盯著尤娜,“我告訴你,尤飛龍他心里有鬼,不敢去派出所。”
吳巖幫腔道:“我聽說打架鬧事、賭博嫖娼等治安案件,當事人凡是進了派出所,警察就會讓他抽血按指紋,留下案底。你爸他肯定是心虛,別說打破了他的頭,就是砍掉他的手指,他也不敢去派出所報警,打掉的牙齒他只能往肚里咽。
”
“不,我爸他是好父親、好男人,從不惹事生非,被人欺負,他也都是忍氣吞聲。”
“那他留著長頭發,又戴著大金鏈子干什麼?”老文頭瞪著尤娜。
“他說害怕有人賴他車錢。”
“呸,那是他心虛。”老文頭的金屬桿又往尤娜的腳邊戳了幾下,“我告訴你,他打扮成老流氓模樣,就是怕人打,怕鬧進派出所,怕警察抽他的血。”
吳巖又接話道:“當年報紙上登了他的一張模擬畫像,文叔說,畫像上的男人留著板寸頭,還微微有些卷曲,尤飛龍他留著長發,是想改變相貌,文叔還發現,你爸的頭發也有些自來卷……”
“不管你們說什麼,我就是不信!”尤娜瞪著大眼睛,驚懼地看著暴怒的老文頭和臉上掛著一絲膽怯的吳巖。
老文頭問:“你知道尤飛龍為什麼天天都要親自接你回家嗎?”
尤娜見垃圾老頭雖然模樣不善,但眼前這個被他稱作吳醫生的人,倒是挺有禮貌,說話也和氣。見老頭綁著自己,他甚至還想解開她的膠帶,但被垃圾老頭阻止了。
尤娜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她辯解道:“我爸那是關心我,怕我遇到壞人,怎麼了?”
“他那是心里有鬼,要不信,你現在就打電話問問,如果他說沒有殺過人,你讓他立即就去報警,我愿意去坐牢。”
吳巖趕緊說:“尤娜,我求你一件事,要是你爸報警,警察趕了過來,你千萬別說我也在這里。”
老文頭看了看一臉驚懼的吳巖,稍微冷靜一些,他知道自己不能把他拉下水,便說:“萬一尤飛龍報警,你就趕緊走,要進局子我一個人進。
”
“我走了,你怎麼辦?”吳巖希望老文頭就此罷手,放掉眼前這個女孩。
老文頭聲音忽然大了起來,渾濁的雙眼緊盯著吳巖:“你以為尤飛龍他敢報警嗎?”
包大勇從家里出了門,他在樓下打了輛出租車,直奔通河巷。在巷口,包大勇給了出租車司機100元錢,讓他在巷子外候著,他三步并作兩步趕到了老溫頭的房子前,然而敲了好一會門,屋里始終無人應答。
包大勇情知不妙,他剛才之所以沒有把他從監控中發現的秘密告訴老國,是因為他忽然想到,文小青的父親老文頭很可能今晚就對尤飛龍下手,場面萬一失控,老文頭弄死了尤飛龍,他得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尤飛龍反殺了老文頭,更是他不愿看到的,于是他暫且瞞著老國,想勸老文頭不要走出家門、擅自行動,等幾日之后,周薇鑒定出了尤飛龍的DNA,法律自然會替他討回遲到了30年的公道。
拆遷工地內的廢棄小樓里。
見老文頭要她打電話給父親,尤娜一臉狐疑,她問:“你們——你們真讓我打電話?”
“難道還騙你不成?”老文頭將尤娜的手機遞到她面前,尤娜的雙手被綁著,她只得告訴吳巖開機密碼,手機打開后,吳巖替她撥通了尤飛龍的電話,還打開了免提。
“你還沒有睡覺?”電話中,尤飛龍的聲音挺溫和。
尤娜叫道:“爸,我被人綁架了。”
“什麼,你不是在家里嗎?”
“我還沒進家門,不知怎麼就暈倒了,之后就被人綁了。”
“你,你現在在哪?”尤飛龍的嗓音顫抖起來。
老溫頭沉著聲音問道:“尤飛龍,我就是綁你閨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