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咽了幾口唾沫,終于說:“我叫管一刀,不,這是人家給我起的綽號。我叫管大雄,今年37歲,在石橋鎮上經營一家狗肉店。”
管大雄見面前的四五個警察大呼小叫,一個個瞪著牛眼,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便顫著嗓子問,“我到底干啥了?”
“哼,你干啥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咱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啥也沒干啊,就是天天殺狗賣肉,掙點小錢養家糊口。”管大雄忐忑不安。
“嘿嘿,殺狗?!”朱勇咧著嘴,冷笑一聲道,“恐怕也殺人吧?”
管大雄嚇得跳了起來:“領導,您千萬不要嚇唬我,我心臟不好,要不是為了吃口飽飯,狗我都下不了刀。”
“管一刀,你給我老實點。”朱勇拿出在現場發現的尖刀,往桌上一拍,“這把刀是誰的,你不應該不知道吧?”
“我——我——”管大雄嘟噥了一會后,終于說,“刀是我的,但在一個月前就丟了。”
“為什麼之前我們拿著刀到你家時,你說不認識這把刀?”朱勇的雙眼逼視著管大雄,“說,是不是心里有鬼,不敢承認?”
“我說實話——”管大雄說,“本來丟了刀并不是大事,可昨天見你們好幾個公安到我鋪子里詢問,我心里一驚,以為肯定出了大事,我怕惹上麻煩,當然不敢承認,就說了謊。”
一名預審員問:“管一刀,1月28號至1月30號晚上,你都干啥了?”
這個時間段是受害人葛老二失蹤至尸體被發現的時間。
管大雄稍微猶豫一下終于說:“那幾晚我都和人家打牌賭錢,但我們輸贏不大,就是消磨時間。”
“你記得倒是挺清楚的嘛。”一名預審員話里有話。
“每天都是那幾人打牌,當然清楚。”管大雄抹了把頭上的汗。
“他們的姓名、住址?”朱勇問。
管大雄說:“都是我的隔壁鄰居。”
“叭——”朱勇一拍桌子,“他們姓名、年齡,你給我一個一個報上來。”
……
法醫王梅領著國強和舒小雅來到了設在殯儀館的停尸房。
王梅拿過記錄本,在上面翻了一會后,走到第二排停尸柜前。她打開了最右邊的柜門后,一具蓋著白布、冒著寒氣的青面女尸便出現在國強和舒小雅面前。
雖然國強和舒小雅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感到脊背發涼,不禁打了個寒顫。
女尸的頸部和胸腹部有著密密麻麻的縫合痕跡,像爬著一條巨大的蜈蚣。她左胸由于被割去了乳房,不規則的環形傷口上雖然結了霜,但淡紅色的肌肉組織和黃色的脂肪依然讓國強和小雅驚駭不已。
國強和舒小雅都知道,它是1.7案受害人——江濱大學數學系大二學生崔蘭芬的尸體。
想到不久前,崔蘭芬還是一個漂亮活潑、前途一片光明的天之驕子,如今卻躺在冰冷的停尸柜內毫無生氣,國強和舒小雅都流下了淚。他們緊咬著嘴唇,在為崔蘭芬感到不幸的同時,他們都在心里暗暗憋著勁,一定要將兇手緝拿歸案,血債血償。
過了許久,舒小雅心情漸漸平復后,終于說:“王姐,國強判斷,兇手是個戴袖章的男人,他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騙取了受害人的信任。今天我和國強過來,就是要看看受害人手掌上的劃痕,然后我們再做個模擬實驗,判斷一下受害人手掌上的傷痕是不是出自兇手袖章上的別針。
如果能夠證實,下一步我們將重點排查戴過袖章的男子。”
由于崔蘭芬的尸體已經凍硬,要看到手掌必須要等其化凍。趁此時間,王梅向國強和舒小雅介紹起扼頸傷的特征,并拿出照片,詳細講解了胃內容物的排空特征。
看時間還早,王梅又打開12.21案受害人甘桂芝的尸柜,向他們講解了生前傷和死后傷的特征。
王梅手持鑷子,指著甘桂芝頸部的傷口道:“你們看,受害人脖子上的這道創口,皮肉是外翻的,而且創口斷面呈現紅色,這是因為兇手在切開其頸部時,受害人是有生命體征的。人體的肌膚在遭受外力侵害時,會出現收縮反應。你看再看,她胸腹部的這些刺創,其創口表面色澤淺淡,皮肉也無外翻,表明這些傷痕是在她血液停止循環后,兇手持銳器捅刺而成……”
國強和舒小雅都掏出紙筆,認真的記錄著。王梅見了,唇邊露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記完后,舒小雅問:“王姐,您答應收下我和國強兩個徒弟了?”
王梅露出了笑意:“對,全收了!”
王梅知道,能收下眼前這兩個徒弟,特別是對刑偵有著超強潛力的國強,是她的幸事。
“那,您的第三關還考嗎?”國強問。
“這就是第三關。”王梅指著國強和舒小雅手中的筆記本說,“是你們求知的態度。”
看完了甘桂芝尸體上的傷痕,國強指著尸體胸部的創口問:“王法醫,我一直想不明白,受害人被兇手一刀斃命,可是兇手在奸污她后,為什麼還要在她胸腹部捅上20多刀呢?”
國強的疑問也是專案組所有人的疑問。
王梅嘆口氣道:“我覺得是‘恨’。當然,我沒有明確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