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卻又沒有任何機會走出營區呀……
周前默默地往前騎著,身后忽然傳來軍號聲,周前一怔,但他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周前知道,那是軍營里的晚飯號聲。
“對呀,晚飯吹號,那睡覺時也會吹號的……”周前靈感乍現,“部隊也和咱們警校一樣,晚上九點必須熄燈睡覺。對了,會不會某個士兵在其他人入睡后偷偷溜出營區,趕往城里呢?”
周前重新看到了希望,他立即調轉車頭,又風一般地往部隊大院趕去。
到了部隊大院外,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周前向哨兵通報后不久,高參謀從營房里走了出來。
“高參謀,我想了解一下,你們晚上幾點熄燈睡覺啊?”周前問。
高參謀有點意外,他不知這個年輕的警察又發現了什麼,便說:“我們8點50吹熄燈號,9點準時熄燈。怎麼,你懷疑有人熄燈后跑出營區,趕往火車站嗎?”
“嗯,我想了各種可能,兇手要想見到受害人,只有這一種可能。”周前說。
“小伙子,這種不可能存在。”高參謀顯然有點不悅,他指著門前的哨兵說,“你看,我們都是雙哨,你所謂的兇手就是想出去,他也不可能躲過兩個哨兵的眼目,而且晚上這里一直點著兩盞大燈泡,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您看,他們之間都是戰友,會不會給出營房的人通融一下呢?”周前仍不死心。
這一次高參謀明顯不悅了,他皺起了眉頭道:“你當我們軍營是工廠嗎?俗話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就是誰的老娘得了急病,沒有值班軍官的允許,他也休想踏出營區半步。
”高參謀說完,指了指雕塑一般紋絲不動的兩名哨兵。
“那,會不會有人偷偷從圍墻上翻出去呢?”周前指著大門兩旁的圍墻問。
高參謀被氣樂了,他說:“那你順著圍墻轉一圈,看看是不是有某處的鐵絲網被破壞了。”高參謀說完,連招呼也沒打,徑直進了營房大門,將周前晾在了一邊。
周前思來想去,還是順著圍墻整整繞了兩圈。
營區挺大,一圈下來就有三四里路,確如高參謀所說,圍墻高約兩米五,憑著自己的身手想翻上去也并非易事,況且上面還拉了三道鐵絲網。周前除了看到北側有一扇緊閉的小鐵門外,再沒有其他發現。
“莫非我之前的分析推理完全錯了,兇手不是來自軍營?”周前只好騎著車往回走,“高參謀應該是對的,知情的軍官沒有將受害人探親的消息透露出去,某個士兵有必要在熄燈號過后想方設法從軍營溜出去嗎?就算他溜出了軍營,他又哪來自行車?他獨自騎車到火車站去干啥?就算他之前知道受害人要來江濱,也動了色心,但他能預謀得如此周密、滴水不漏嗎……”
周前嘆了口氣,他在心中已經逐漸排除了士兵作案的可能。他騎到分局附近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在路過一所中學門口時,只見兩個十六七歲的女生吵了起來,一個女生罵道:“不要臉,做了缺德事還不敢承認,我呸——”
另一個女生回罵道:“說我不要臉,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沒有證據,到底是誰不要臉還不好說呢!”
女孩之間吵鬧并沒有引起周前的注意,但他在經過兩個女生面前時,車子忽然被一個高個子女生攔了下來。
高個子女生道:“公安同志,您給評評理,她說我勾引男生,說我早戀。我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她不但不承認,還罵我不要臉。”
周前見走脫不開,只好下了車,問高個女生:“這麼晚了,你們還是早點回家睡覺吧。你們都是同學,今后還得天天相處,有啥好吵的呢?”
“她偷看我的信,還不承認。”女孩指著另一個短發的女孩說。
“偷看你的信?”周前有些發懵。
“是啊,人家寄給我的信被她先拿去偷偷拆了,之后又用糨糊偷偷給粘起來,再放回傳達室里。”
“我懂了!”周前跨上自行車,不顧那個女生在身后“喂喂”地叫喚,又飛一般往軍營趕去。
晚上十點多鐘,漆黑的夜空飄下了零星雪花,周前裹緊衣服,焦急地在營房外走來走去。
一個多小時后,只到哨兵進去通報過第三次,裹著大衣,戴著棉軍帽的高參謀才不急不緩地走出營房大門。
“小周同志,這趟我原本是不想出來見你的。我剛才躺在床上想,你這公安怎麼這麼愛鉆牛角尖,非得把兇手的罪名按在我們士兵頭上心里才痛快是不?后來我想通了,你三更半夜不回家睡覺,還冒著雪花三下軍營,你的精神還的值得我欽佩的,有股子咱軍人的倔強。”高參謀替周前撣了撣頭上和肩上的雪花繼續說,“我忽然意識到,有你這種百折不撓的精神,嫂子一定不會含冤九泉,所以我必須得出來見你。”
“高參謀,這是我們做警察的責任。”周前說。
高參謀拍了拍周前肩膀:“但我還得勸你一句,你較真的精神著實可嘉,但你要像戰場上一樣,先摸準敵情再下手,否則一梭子彈打過去,連個兔子毛你也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