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民沒空仔細解釋,沖趙云帳里的親兵使勁招手。
親兵看看劉世民,又看看趙云。
劉世民脫口道:「看什麼看,朕叫你過來你還看趙將軍,怎麼趙將軍是能抗命嗎?」
親兵嚇了個激靈,趕緊過去,劉世民當場吩咐他去找蒲元,順便召集箕谷大營內外的工匠,要有大用。
趙云就在邊上看著,也不惱,甚至還有幾分喜出望外。
親兵要走的時候,趙云還塞給了他軍令,然后轉頭沖劉世民笑,說雖不知陛下所來何事,但果決明斷,可喜可賀啊。
劉世民失笑道:「趙叔不怪我越俎代庖就好,實在是軍情似火,拖延不得。」
趙云疑惑道:「究竟什麼軍情?」?
劉世民指了指北邊,說就這兩天吧,馬謖已經完蛋了,到時候張郃肯定會給曹真發消息,那邊才是我們的主力。趙叔你用一堆老弱屯田兵,就把曹真的主力吸引在褒斜道,曹真知道后定會率軍來攻,我們要做好準備。
趙云嚴肅起來,說馬謖敗了?幾時的事??
劉世民抬頭算了算:大概明天吧。
趙云:???
劉世民灑然笑道:「趙叔別那麼嚴肅,反正馬謖敗不敗,你只須看曹真過幾日會不會來犯就能知曉。」
趙云皺眉道:「陛下,倘若馬謖真的敗了,隴右必然難以支撐,我軍還是盡早撤回,保全士卒為上。」
劉世民又笑了笑,他凝視趙云道:「朕三天三夜奔赴箕谷,可不是來撤軍的。」
劉世民喝完了水,喘勻了氣,盯著趙云一字字道:「朕已經給丞相下了旨,要他固守街亭,朕要在這里等著曹真來襲,趙云聽令。」
趙云沒片刻猶疑,立時拱手接令。
劉世民胸中又涌起一股感喟,他知道這是劉備的英魂在號令趙云,他想:昭烈帝你盡管去,朕不會再讓趙子龍老死蜀中,諸葛亮命殞秋風了。
他道:「加派哨騎,密切關注曹軍動向,派弩兵于褒斜道設伏,動員所有騎兵聽朕調遣。」
趙云大聲應是。
之后深深看了劉世民一眼,趙云釋然一笑,轉身傳令去了。
從諸葛亮到趙云,沒人生事,沒人替阿斗做主,當阿斗自己站出來,他們都對著阿斗笑,釋然的笑,欣慰的笑,開懷的笑。?
劉世民望著趙云離去的背影,毫不懷疑這老大爺已經下定了決心,真的事有不偕,拼上老命也要護著自己再次七進七出,活著回到成都。
這讓他不由想起了四百年后,他在大唐的父兄長輩。
劉世民長長吐出口濁氣。
片刻之后,大帳被人掀開,乃是趙云的親兵回帳,并帶來了蒲元與工匠首領。
劉世民展顏一笑。
趙云所部除了老弱,就是屯田兵,戰力的確不如曹真,即使設伏勝了一陣,那也不是劉世民追求的戰果。
從來秦王用兵,都是得勢不饒人,追亡逐北。
要想追亡逐北,憑如今的兵馬是不夠的,首先要有精銳騎兵突破曹軍陣型,才能仰仗屯田兵與老弱漢軍打打順風仗。
找蒲元與工匠,為的就是提升騎兵戰力。
蒲元此人,能精確分辯不同水質對淬火質量的影響,故而是天下第一鍛刀師,在斜谷給諸葛亮打造三千把寶刀,以助北伐。?
劉世民當然不是鐵匠,可他從大唐來。
從大唐來,三國時代的很多東西他就用不順手,就想用回大唐的裝備。
劉世民內心:朕不裝了,朕攤牌了,朕要開掛。
劉世民笑呵呵的,說蒲元吶,你只想到用水淬火,有沒有想到其實除了水,別的東西也可以淬火?
蒲元還沒等叩拜皇帝,就聽皇帝一語道破天機。
蒲元跪都不跪了,兩只眼直愣愣的,說是啊,為何一定要以水淬火呢?水里可以加東西,加鹽?加鹽是不是會冷卻更快?
劉世民笑道:「沒那麼多鹽給你加,速去收集附近的動物尿液,以尿液淬第一道火,再用動物油脂淬第二道火。鋼材選用也不必炒鋼,朕這里還有其他法子。」
蒲元目光灼灼,瞅著劉世民宛如見神,噗通就跪下,說還請陛下賜教。
「用生鐵精燒成鐵汁,澆在熟鐵上,自然滲碳為鋼,幾度熔煉便能出鋼,再配上之前的淬火法子,朕許你節制一營兵馬,能煉多少就煉多少。」
「營中鐵器怕是未必夠用……」
「那就去漢中收,鐵鍋鐵鋤都行,就說是諸葛丞相要的,留個憑證給他們,反正他們也信得過丞相。」
蒲元:……
默了片刻,蒲元立刻動身去召集弟子,要試新的煉刀之法。
然后劉世民又望向工匠。
工匠眨巴眨巴眼,不知這位陛下又要掏出什麼寶貝。?
劉世民走到他身邊,拉著他,工匠一頭霧水,直到劉世民把他拉到一匹馬的邊上,指著馬鞍旁的一樣東西道:「你不覺得這玩意只有一個,很不合理嗎?」
工匠撓撓頭,說馬踏不就是一個嗎?
劉世民搖搖頭,說這玩意不該叫馬踏,該叫馬鐙,馬鐙不能是單邊的,還得是雙邊馬鐙,人踩在上邊,能雙手持刀,持矛,尋常騎兵就能跟虎豹騎一較高下。
工匠如遭雷擊。
向來人都以為騎兵之精,就在于訓練成本之高,就在于人的馬術是沒有外力可依靠的,誰能想到這玩意還能偷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