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怪我一時大意,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一幫山西挖煤的,黑得很!其實我正在談出售一家公司的股份,就等銀行放款了。只是現在時間太緊迫,一時半會兒的程序走不完啊。否則別說五千萬,五個億我都能馬上拿出來!”
“那你的其他資產呢?不能都賣了救急嗎?”
“房子都已經抵押出去了,能借的人都借過了。唉,這車我明天也得賣了。”費可不舍地拍了拍車門。
蘇茜低下了頭,似乎為自己還安穩地坐在車里而羞愧。
“也許……也許我可以幫上你一點。”
“別!你千萬別!我不能連累你。”費可一把摟她在懷,吻著她的頭發說,“蘇茜,我已經很內疚了。你本來是那麼無憂無慮、那麼單純的一個人。可現在因為我,你看,你都好久沒笑過了……”
蘇茜回到家后,一直恍惚地不知做些什麼才好。坐在書房里,目光始終停留在書桌最下面的抽屜上,那里放著她的所有家當。
當蘇茜把全部積蓄和抵押房產得來的三百萬元銀行卡放在費可手里時,費可又急又氣地推脫不要。
“你瘋了嗎?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我是瘋了,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蘇茜嘴里說出來的,都是她平時最鄙夷的那些平凡女子才會說的話。
“聽著,我還差一千萬。就算我拿了你這三百萬也不夠的,他們還是會卸了我胳膊的。所以你這錢我要和不要都沒什麼區別。你拿回去吧!”
蘇茜倒是出奇地鎮定了下來:“一千萬是嗎?只要一千萬他們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是的。”
“好,我給你!”像是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蘇茜清晰地說道。
費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中閃動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你說什麼?”
“我給你一千萬,我有辦法弄到。”
“你要怎麼做?”
“這你就別管了。但是上次你說的,可以出售公司的股份來償還所有欠款,大概還要多久時間,銀行才會放給你錢?”
“最短三天,最晚一周,只要一周時間就夠了!”費可馬上信誓旦旦地說道。
蘇茜算了算:“一周夠了。我明天就給你拿一千萬過來。”
“你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錢?你到底要怎麼做?”
“這你就別管了,先應了你的急再說。”
“這麼說你也是被費可騙了錢去?”陳樹發緩和了語氣,剛剛的怒火被這感同身受的遭難抵消了一些。
“嗯。”蘇茜有些失神地看著面前的白粥。
“唉,他太擅長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招數啊!”程昊也在一旁同情地感慨道。
蘇茜抬起頭道:“陳老板,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他說的那些山西挖煤的人把他扣了三天,是真的嗎?”
陳樹發笑了一下,蘇茜想問的不是這個,她想問是不是他做的。他大方地承認了,那正是他和費可關系最緊張的時候。他沒有扣住費可,但是要求費可連續幾天都要向他匯報煤礦收購的進程。最惡劣的時候,他是說了狠話,要找人砍費可。至于是不是要卸掉費可一條胳膊,嗯,可能是說過。
陳樹發說:“即使現在知道了又怎樣呢?”
蘇茜小聲道:“至少他說的不全是謊話。”
“當——當——當——”屋子里的落地鐘敲響了數下,聲音震得人耳膜疼。
張萱兒拍著胸口,像是從夢游中嚇醒了一樣,迷茫又有些憤怒地說:“這鐘聲怎麼這麼響?”
何姍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說:“這鐘不準啊,怎麼才四點呢?”
管家見何姍在琢磨那落地鐘,便走過去說:“這鐘壞了好幾年了,一直沒找到會修的人。”
“別管那個了,多半是放著裝樣子的。蘇小姐,不知道該問不該問,你這多余出來的七百萬是哪兒來的呢?”程昊問道。
“對啊,哪兒來的?總不能是搶銀行來的吧?”陳樹發也問。
蘇茜露出了一種奇異的笑容:“搶銀行?其實也差不多了。”
男人犯罪的理由可能多種多樣,女人幾乎就只有一種——為了愛情。蘇茜搶的不是銀行,而是自家公司。
白明禮顯然因蘇茜在午飯時的突然造訪而受寵若驚。他討好地帶妻子去單位附近最好的餐館吃飯,又留她在辦公室里午休。蘇茜沒來由地同他溫存了一會兒,更是讓他激動得頭都昏了。
蘇茜在偷到丈夫掌管的財務章后,將一張七百萬的票據開了出來,連同先前的三百萬一起轉給了費可。自然,這筆錢和那個人一同人間蒸發,杳無音信了。
在蘇茜確認了被騙后,她拖著虛脫的身子回到了家里。白明禮還一無所知,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蘇茜走了過去,坐在他身旁,倒在了他懷里。
倦鳥終要歸林。
她閉上了眼睛,耳畔恍然響起了《天鵝湖》的音樂。天鵝墜落下懸崖,她覺得那就是她自己。她經歷了愛情,也想起了死亡。
“可你怎麼還會好好地坐在這里?”程昊不解地問,“挪用公款不是要坐牢的嗎?”
蘇茜摩挲著胸針,失魂落魄地說:“我差點就要去坐牢了,但是……我老公替我頂了罪。
”
何姍不禁捂嘴驚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