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慮著合適的用詞,最后終于想到了一個詞——可愛。
表里不一的戚柚大小姐,還挺可愛的。
傍晚,吃完飯,我換了件衣服出去散步,戚柚就跟了出來:「徐佑。」
我轉頭看向她。
她小跑幾步跟上我:「我也一起散步。」
室外收音不好,我們說了什麼,估計也錄不進去。
我:「好。」
屋外蟬鳴不斷,月光傾灑。
走了幾步,戚柚就開口了:「其實家里還有門課,他們沒給你報,但我應該可以教你。」
我其實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麼了,但還是做出了側耳傾聽的姿態。
「我從小就在學禮儀,就是站姿、坐姿那些,還包括餐桌禮儀……」戚柚輕聲和我說,「我覺得,除了你學的那些東西,這些應該都是結業考核的一部分。」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態度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好像擔憂我會露出什麼輕蔑的表情,然后狠狠拒絕她。
完美的儀態是她學會的東西,也曾是她武裝自己的盔甲。
但我也曾聽系統說過,在它預測的未來里,會有無數人謾罵她作秀、假惺惺、裝模作樣。
于是我垂下眼,一秒都沒有猶豫:「好。」
她愣了一瞬,明顯高興了起來,唇角上揚,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連步伐都輕快了。
「戚柚。」我問道,「你以后想做什麼?」
「繼承武館啊。」戚柚一愣,隨即回答。
「不是問這個,」我說,「和節目無關,就是問你想做什麼。」
「我……」戚柚遲疑片刻,問道,「那你呢?」
「父母的意志不屬于我們,他們的產業交托給誰也是他們的自由,」我沉默幾秒,答非所問,「我從小練武,他們是我的爸媽,如果他們需要,我愿意兼顧武館。
」
說實話,我對未來沒有要求,也并不像我爸那樣熱愛武術,雖然也全身心投入練武,但那只是基于隨遇而安的一種心態。
戚柚的步伐慢了下來。
「戚氏集團也是同理,但那不是屬于我的東西,」我繼續說道,「你不一樣,你也許為了這個目標努力了十幾年……」
「但是,那也不是屬于我的東西,」戚柚打斷了我,她目光清澈,語氣認真,「你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如果爸媽愿意留給你,那是應該的。」
我停頓片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問你,你也許為了這個目標努力了十幾年,那麼,這是你愿意做的事情嗎?」
風止,樹也靜了下來。
「我……」她的嘴唇動了動,白皙的面容露出了些許困惑,半晌,沮喪地輕聲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小時候學的東西很多,要學琴、學禮儀、學書法、學一些公司管理……但我可能沒有什麼天賦,努力了,還是達不到爸媽的要求,他們經常對我很失望。」戚柚攏了攏袖子,「我要上大學了,他們也因為我的專業產生過分歧,媽媽覺得我應該學音樂,爸爸要我去繼承公司。」
她的聲音越變越小:「后來,我聽到他們說,我畢竟是個女孩,也沒什麼商業嗅覺,可能不適合繼承公司,還是去學音樂吧。」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我清楚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接下來,我出現了,他們發現,原來自己還有個親生兒子。
「不過,如果說喜歡什麼的話,」戚柚認真地想了想,「其實我很喜歡看書,我還自己寫過小說,語文老師都說我有天賦,我以前語文經常考年級第一。
」
我真心實意地夸贊:「很厲害。」
「也不算,我媽……就是,黎教授覺得我看的都是閑書,寫小說也不務正業,她不準我再做這些,所以我后來也沒繼續下去了,」戚柚強打起精神,「現在都寫不出來了。」
我:「其實你可以問下其他人。」
「其他人?」戚柚有些迷茫。
走過庭院拐角,我停下步伐。
戚柚跟著我停了下來,然后跟著我看向那一小塊有些漆黑的角落:「那里有什麼嗎?」
「有張秋千椅,」我說,「旁邊沒有攝像頭。」
戚柚:「啊?」
但我沒有說話,已經朝里面走去,她也連忙跟上我:「徐佑,等等——」
她下意識抓住了我的手腕,那一小塊皮膚仿佛都發燙起來。
我側頭看了一眼:「我只是想過去看看能不能坐人,你在這里等我就好。」
「要坐過去嗎?」她乖乖地說,「那我跟你一起吧。」
我:「……」
作為一個女孩子,她是不是戒心太弱了?大晚上和我一起去這種沒有攝像頭的黑暗角落,就不怕遇到什麼危險嗎?
系統:【不是,我說,你們這好像小情侶偷偷鉆小樹林。】
戚柚:【別瞎說啊,徐佑是好人。】
系統:【喲喲喲,好哥哥。】
戚柚:【不是,你怎麼做到在我腦海里放海貍表情包的?】
系統:【智能系統,你以為?】
我沉默著走到秋千椅邊,用手一擦,發現還挺干凈的:「坐吧。」
隨后,我從口袋里拿出了那臺私藏的手機。
屏幕亮了起來,映出戚柚震驚的臉。
「你怎麼……手機不是上交了嗎?」大小姐坐在我身側,湊近了一些。
「交一部,留一部。」我的語氣稀松平常,戚柚的眼睛卻越睜越大,臉上寫滿了「還能這樣」四個字。
「別墅里到處都是攝像頭,我也不好邀請你去我的房間,」
我撥通了家人群的語音通話,「你可以問他們,我覺得你會得到不一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