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傅清在科舉入仕之后,哪怕有人送禮,在這京城里,她那點錢財連個位置好點兒的屋子都買不起,還是窮得兩袖清風,只能帶著傅母一同住進寧安公主的公主府中。
寧安公主從東宮出來后一直在想今天顧文景跟她說的驚天秘密。
傅清是女人!
在被戳破那層窗戶紙之后,寧安公主仿佛覺得以前傅清的一言一行處處都是破綻,早就有跡可循。
“公主,君子之思,發乎情,止乎禮……”去特麼的止乎禮,感情這家伙是個假男人才不敢接近她!
“公主在我心中如天上明月皎潔生輝,傅清不敢心生冒犯……”去特麼的不敢冒犯,想冒犯你冒犯得了嗎?
寧安公主越想越氣,氣自己之前怎麼就眼瞎成那樣了。她還真以為傅清是對她尊重愛重,方才處處守禮。
現在看來,原來就是個騙婚的人渣!
寧安公主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已經可以穩定住情緒了。
她沒有怒氣沖沖的找傅清和傅母算賬,而是派人去請傅清,就像以前她不知真相時那般,客客氣氣的請駙馬來見她。
傅清剛與翰林院同僚們一起吃完飯回來,就聽到公主要召見她。
她下意識的推脫道:“煩請回稟公主,傅清剛剛飲了酒,不敢一身酒氣沖撞了公主,待我沐浴更衣之后再去拜見公主。”
反正能推遲多久就推遲多久。
傅清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推脫了,以前每次寧安公主都會很體貼的耐心等她,所以這一次她也以為會這樣,不等丫鬟帶回寧安公主的回信,就直接去沐浴了。
不料她剛剛脫下衣服,有些難受的伸手準備解開自己的束胸帶,然后就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以及寧安公主的聲音:“駙馬可是準備沐浴?怎麼不讓人進去伺候?”
嚇得傅清一頭栽進浴桶里,淹了個夠嗆,喝了好幾口水才掙扎著爬起來,顧不得吐出水就對外面的寧安公主喊道:“不,不用!公主不用派人進來,我習慣了,咳咳,習慣一個人沐浴!”
寧安公主聽到屋子里的聲響,腦補出傅清被她嚇到的場景,忍不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語氣卻很遺憾的道:“好吧,既然駙馬習慣自己沐浴,那本公主就不勉強你了。”
說著,她在傅清松了口氣的時候,忽然推開門走進了屋子,嚇得傅清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公,公主!你怎麼進來了?”
寧安公主看著被屏風隔開的浴間,隱約還能看到傅清的身形和浴桶的形狀。
她盯著傅清映在屏風上前后一樣平的身材上,心中暗暗嘀咕:‘就傅清這平板身材,本公主看不出她是女人很正常,不能怪本公主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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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公主笑著朝屏風走了幾步,在聽到傅清又慌慌張張的勸她離開時,她方才笑吟吟的道:“駙馬害羞什麼?本公主與駙馬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便是在浴間坦誠相對,又有什麼?”
屏風另一邊正哆哆嗦嗦拿著一件小里衣遮擋在胸前的傅清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以前那個靦腆害羞還有些天真好忽悠的寧安公主,忽然變成大膽女流氓了?
寧安公主又朝屏風走了幾步,距離傅清越來越近,傅清只感覺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偏生寧安公主死活不肯聽她的話離開屋子里,反而時不時走兩步,忽遠忽近的,讓她的心跳也跟著忽快忽慢的。
終于,寧安公主覺得自己逗弄夠了,她也沒有馬上拆穿傅清女兒身秘密的意思,大發慈悲的說道:“那駙馬好好沐浴,本公主就先去花房等待駙馬。”
“公主慢走!”傅清豎起耳朵聽著屏風外的動靜,當聽到寧安公主離開的腳步聲和房門關上的聲音,她終于能松口氣了,不用提心吊膽了。
這個時候傅清才感覺自己渾身涼嗖嗖的,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之前被寧安公主嚇得一頭栽進浴桶里,再加上寧安公主忽然進來逗弄了她那麼久,浴桶里的水早就變涼了,她上半身濕漉漉的,一頭長長的濕發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讓她覺得更冷了。
這澡是沒法洗了,傅清哆哆嗦嗦的將自己身上的濕衣服換了下來,然后擦干頭發,盡量讓自己恢復之前風度翩翩瀟灑少年郎的模樣。
看著銅鏡中自己披散著頭發時嫵媚的模樣,傅清心中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覺。
要是她沒有一時想岔了答應尚主,如今也不會騎虎難下了。說不定哪天歸隱后還能恢復女子身份。
傅清自負于自己的才華,看不上那些被困在后宅里只知道圍著男人轉的女人,她認為自己與世間普通女子不同,能與男人爭鋒,半點不比男人差,是巾幗不讓須眉!
但扮久了男人,時刻為自己的身份提心吊膽的,有時候傅清在心神疲憊時,也不禁會想,若是自己沒有一出生就被祖母冒充男孩兒,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