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個心智不堅定的, 早在這步步逼近中將系統雙手奉上,說不定還會自我洗腦成普度眾生的善行。但陸桁不一樣, 社會良俗還不足以捆綁他, 他不吃這一套。
當著眾人的面, 他只是聳了聳肩, 翻回了駕駛座,沿著那驅逐艦開辟出的通道縱船往外開,與艦身擦肩而過?時, 他站起來一把將長官面前的話筒握住, 又?向外掰開。
話筒震蕩回聲?,發出尖銳的嘯響。
兩相對視,長官平靜的眼神?下壓抑著怒火,陸桁嘴角淺勾笑了一下, 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寒意?。
“別打快遞公?司的主?意?, 你知道我從哪里來,這不是你能覬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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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神?情瞬間變色, 久居高位的威壓瞬間釋放, 然而陸桁頂著這冰到極致的眼神?,只是輕飄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頭也?不回地縱船揚長而去。
船開出?很遠后, 他的身后依然傳來船上幸存者的罵聲?,有些人不明?前方發生了什麼事?, 但卻口耳相傳得知這艘快攻艇的主?人狠狠得罪了聯邦長官,有人開始向他離開的方向投擲雜物?,堅硬的石塊落在甲板上,砸出?巨大?的砰隆聲?。
陸桁皺了皺眉,他調轉船頭,向舟浦港開去。
如果先前沒看錯的話,這其中竟有約五分之一的幸存者來自舟浦港口,他們帶走?了港口大?部分完好的巨型油輪,那里定然發生了某種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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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港口異常安靜,遠遠看去不再有船員在甲板上來回走?動?,船頭的淡水凈水器被拆了一半,巨型巴拿馬油輪僅剩一艘,孤獨地停靠在港口邊。
船上的人是認得這艘快攻艇的,一個瘦削的小船員跑過?來放下了梯子,隨后機警地左看右看,對著駕駛室比了個手勢,沒等陸桁上來就又?折返跑回了船艙里。
隨著他登上甲板收回梯子,能看到上面水跡未干,接縫中有大?量紅褐色的血水,駕駛艙的門?緊閉著。陸桁耐心敲了許久,才有人拖著沉重而疲憊的步伐為他開門?。
開門?那人正是上次同他們一起下水的大?副,幾天不見大?副的膚色又?黑了一度,眉間的川字紋愈發加深,右臉頰上貼了兩個加大?款的創可貼,在陸桁進來后他迅速將門?關上還上了鎖,一言不發將他引到船長室下面的儲物?間。
船上氣氛極壓抑,這里出?事?了。
巨型油輪的儲物?間極大?,將近百平,船員們制作了金屬鋼架將這些種植箱架在了墻壁上,以紫色日光燈日夜補光。
可原本一千二百個種植箱現在僅剩至多兩百個,且失去了甲板上的正常太陽光照,小白菜的生長速度將大?大?減慢。
不僅如此,船上人手已嚴重不足,連李前杰都在儲物?室里幫忙搭架子、給種植箱補水,整個油輪駕駛室中僅留了半個班組,日夜不停地警戒著海面上的外來人。
見陸桁進來,李前杰遞給他另一個塑料袋子,里面裝著半袋子的紙幣,面額混亂,金額也?遠不到上次的二十分之一。
他要買的不再是種植箱,而是壓縮餅干和維生素片。
袋子里共八千元錢,李前杰的本意?是購買一千條壓縮餅干。
陸桁卻搖搖頭,當著他的面打開了隨身保險箱,里面是滿滿一整盒飽食魔藥,這些魔藥每50ml成本百元,陸桁加價賣到了兩百,使用后一劑至少可保三到四天不知饑渴且精力充沛,比那干巴冷硬的壓縮餅干要有用得多。
出?于對陸桁的信任,老船長不假思索地囤了二十劑飽食魔藥,剩下的錢才購買了些基礎食物?。
就在船員們領取并分發魔藥與食物?的間隙,李前杰縮在儲藏室的角落,抱著瓶啤酒,不知在想些什麼。
整個舟浦港的船只少了一大?半,船員人數從五千多銳減到不足三百人,且正有源源不斷的人持續跑路。
港口對海上的消息一向靈通,當初二化廠電臺的秘密他們幾人上來后沒對任何人提起,但船員們心里卻有著各自紛亂復雜的猜測,有人說港口的領導班組早發現了聯邦避難所,有人又?傳是聯邦政府許了他們什麼好處。盡管可持續種植箱的到來暫時緩解了船上陰翳沉悶的氛圍,但卻無法阻攔人心的蠢蠢欲動?。
在那艘航母初停靠在二化廠時,有心的船員早驅船去那邊打探了一番,還帶著幾個印著軍方標記的罐頭回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任李前杰再怎麼阻攔,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服,總也?沒辦法阻止幾千名船員的動?亂。
那一夜人們對昔日朝夕相處的同船船員大?打出?手,搶奪分配好的種植箱,強行開走?了幾艘巨型油輪,在茫茫夜色中向聯邦軍方所在的坐標點?奔赴。
陸桁雙手插兜靠在墻邊,聽老船長邊喝酒邊郁悶地訴苦。
“不怪他們,銀沙島是個由十多個聯邦組成的聯邦國,每個聯邦有自己的區政府,再向上才是最?高級的聯邦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