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些污言穢語從自己的兒子口中說出,丫頭整日以淚洗面,她不知道自己的一生因何如此悲慘?兒時被一個老男人拐走,好不容易有了精神寄托,卻又是另一個索命的鬼!
一天到晚,丫頭感覺自己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孤獨感,無助感,絕望感終日圍繞在她的身邊。
直到有一天,司黃開口說話了。
司黃開口說話的時候,丫頭面無表情,或許她已經被這苦難的生活折磨瘋了吧,從小看到大的一直猛虎,怎麼會開口說話呢?
直到過去很久,丫頭才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麼的不可思議,原來司黃真的會說話了。
丫頭并沒有感到害怕,只覺得欣喜,這樣一來,她就有伴了,她的伴并不是那些可怕的、心懷惡念的人類,而是這二三十年來相依為命的司黃啊!
司黃也發現,每次自己開口說話,丫頭就會很開心,所以它隔三差五的就來找丫頭說話。
可讓司黃不解的是,每次它跑去跟山上來打獵的獵戶說話,獵戶卻都倉惶而逃。
同樣都是人,為什麼他們和丫頭的反應完全不一樣呢?初開靈智的司黃完全想不通。
司黃給了丫頭活下去的動力,她也不再管夢山,畢竟夢山年近四十還依然游手好閑,每天都去縣里閑逛。丫頭與夢山像是變成了兩個陌生人,很久都沒有說過話。
直到三年前的一天,發生了一件事。
丫頭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依然瑟瑟發抖。
第47章 公堂即地獄
第47章公堂即地獄那一天的司黃像往常一樣,叼著一只山雞來到丫頭家,卻忽然踩到了一個陷阱,不知道是誰在司黃的必經之路上挖了一個大坑,又用藤條編成的暗門隱隱蓋住,大坑底下插了很多竹槍,根根向上,仿佛誓要把踩入這個陷阱的人置之死地。
司黃一雙前爪緊緊的把住陷阱的邊緣,后腿不斷地蹬著墻壁,可它體型龐大,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
在屋里的丫頭今晚總覺得心里慌亂,忽然又聽到木屋不遠處有奇怪的動靜,她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了出去。
隔著好多步,丫頭就看到了只有半身露在外面的司黃,不由地大驚失色,她立即伸手去抓住司黃的前爪,可司黃畢竟是只猛虎,這體重根本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夠撼動的。
可她又怎麼能放棄?司黃是她在世上唯一的念想啊!
她緊緊地抓著司黃的前掌,用盡全身的力氣,甚至咬碎了自己的牙齒。
“丫頭,你走吧,快走吧。”司黃吼道。
“我不走,我不走!”丫頭雖然喊著,但她能感受到司黃正在下落,她的絕望涌上心頭。
怎麼辦?在這一刻她完全慌了神。
忽然,丫頭想到了辦法!
她松開了手,看了看那個不算很深的陷阱,慢慢跳了下去。
“丫頭,你干什麼?”
丫頭一邊躲避著竹槍,一邊來到了司黃的腳下,她把司黃的兩只后腿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用力站了起來。
“司黃!你快踩著我出去!”
司黃瞬間感覺到自己的腳下有什麼東西,慌亂之間它用力一躍,整個身體跳出了陷阱,而這幾百斤的重量根本不是一個老婦人能夠承受的,丫頭只感覺一聲脆響,自己的肩膀好像碎了。
渾身的劇痛讓丫頭簡直要昏了過去。
“丫頭!”司黃又回過頭來看著丫頭,伸出了自己的虎爪,想把她拉上來。
丫頭用盡全力伸出了手,卻怎麼也夠不到近在眼前的司黃,司黃著急的揮舞著虎爪,甚至把丫頭的手都劃出了一道道口子。
“算了……”丫頭一臉絕望地說,“你走吧,司黃……”
“不行……我要,救你。”司黃著急的說。
“不必了……這陷阱肯定是夢山挖的,等他回來之后,讓他來救我吧……你快走……”丫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在丫頭再三的勸說之下,司黃終于含著淚離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丫頭倚著墻壁睡了過去,等她再睜眼的時候,發現夢山就站在坑外。
“夢山……?”丫頭忍著全身的劇痛緩緩抬起頭來,“夢山……你救為娘出去吧……為娘受傷了……”
“救你?”夢山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我要救你,這陷阱不就白挖了?本想剝個虎皮來換點錢,卻被你給壞了事。”
“你……!”丫頭從未想到,自己含辛茹苦養育了四十多年的兒子居然會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乎。
“不過我一直挺想看看,人死了之后一直不管會變成什麼樣子,聽別人說會爬滿蟲子,這次就拿你試試吧,我先去睡了,你死的時候別忘了叫我。”夢山一扭頭,回到了木屋。
只留下丫頭在坑里痛哭:“老天爺……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丫頭在坑里足足待了一天,水米未進,好在第二天司黃來了,它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根繩子,一頭扔到洞里,一頭用嘴叼住,終于把丫頭拉了上來。
司黃本想帶著丫頭到云夢山的洞穴中養傷,可是丫頭卻死活不去,她讓司黃回山,然后拖著疲憊的身體一路走到淇縣縣衙,擊鼓鳴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