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孩就是元日的孫子?我記得小元日脾氣還很爆,怎麼他的后代膽小得像只小老鼠。”
“這孩子……經歷了不好的事情,原本性格也是極開朗的。”
“我說你這桃花山是什麼治療問題兒童的圣地麼?怎麼一個兩個破破爛爛的靈魂都要在你這里縫縫補補。”
來望說的是大實話,但陶眠不以為意。
“來者就是桃花山的有緣人,無非緣深緣淺罷了。如果你想,我也可以給你的靈魂縫縫補補。”
“別、你可別上手,我是真害怕。”
來望道人在扯閑話時,其實也沒歇著。
鮮少有人知道來望是實力深厚的命理道士,和那些打著旗子四處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不同,來望是有真本事的。
他給高高在上的天子算,也給田間挑水的農夫算,不論來者身份高低,都只收一文錢。
因為他算命理只看眼緣和心情,不然再多的錢也撬不開他的嘴。
不過來望長得比騙子還騙子,加上碰瓷的前科累累。起初他對陶眠談起自己的本領時,陶眠還以為他在吹牛。
之后校驗幾回,才發現,對方是真的算得準。
不過來望算的東西是有局限的,近的算不了,遠的算不到。他只能算對方在十年之內必然會發生的一件大事。能算前因,算不得后果。
算得出前因也好,最起碼能提前采取手段,盡可能扭轉這件事的軌跡。
其實陶眠作為仙君,對于命理一道也有了解。但術業有專攻,來望比他要精通得多。
來望讓陶眠取來一串銅錢,分別將錢幣貼在元鶴的眉心一枚、心口一枚、兩手掌心各扣一枚、腳踝下各壓一枚。
剩下的撒在他周身,均勻點就行。
此外,每一枚錢幣都要注入陶眠自己的靈力。
“這事兒本來我能自己做,但如今沒了靈力,我根本牽不動這些錢幣,”來望邊給元鶴調整睡姿邊解釋,“你的靈力肯定比我要純,正好讓你來。”
陶眠“嗯”一聲,這時候他們倆倒是顯出默契來,也不再你一句我一句斗嘴。
仙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但當那些銅錢附在元鶴的身體上時,自動散發出一層淡淡的白光,又消失不見。
這是靈力已經融入了銅錢之中。
來望在旁看了個真切,嘖嘖稱奇。
“要說這真仙就是不一樣,大音希聲啊。看起來什麼都沒做,但其實什麼都做了。”
“你的措辭如果不那麼匱乏,也就不會顯得那麼匱乏。”
陶眠直起身子,此刻他已經前去布置。
“好了。”
黑眸望向來望。
“還差一步,”來望指了指元鶴,“你得讓那些銅錢動起來,和小孩的經脈運行一致才行。”
“……什麼都我做了,我請問你來山里做什麼?”
“我在旁邊指導你,”來望理直氣壯地回視,“快點吧小仙君,你徒弟可等不了。”
“元鶴不是我的弟子,他只是暫住于此。”
陶眠一定要解釋這句,這似乎對他而言有很重要的意義。
緊接著,他遵循來望所言,將那些銅錢牽了起來。
這對仙人而言是件容易的事。他能看得穿元鶴體內經脈,剩下的就是把靈力捻成線,再串起錢幣就好。
如此,元鶴平躺在床上,睡得安穩,對外界的動靜毫無察覺。
而在他的身體上方,除了那六枚附在他身的銅錢,周圍撒掉的那些全部被靈力牽引,在緩緩地移動。
陶眠和來望道人就在床邊觀察這些銅錢。
陶眠只是覺得這些錢幣如同天上星子,同樣循著某種軌道運行。
但來望看到的東西要比他多得多。起初他還啰嗦兩句,漸漸沒了廢話,眉頭深鎖。
他的眼神時而掃到床上安睡的元鶴,時而在這運行著的命理圖上徘徊。
陶眠默默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見來望突然又從自己懷里摸出一枚錢幣。
這枚錢幣銹跡斑斑,一看就是老古董了。來望只是把它從懷里摸出來,手指指腹就沾上了銅銹。
來望道人將這枚錢幣放在食指指尖,拇指指甲抵住,一彈。
老銅錢打中了其中一枚正在運行著的新銅錢。新銅錢被撞得一歪,但慢慢地又回到原來的軌跡。
來望就用這樣的辦法,把所有的銅錢撞過一遍。
在他最后一次嘗試時,那枚銅錢偏離了軌道,卻沒有下墜,而是向著某個方向飄動。
來望的目光緊盯著它的移動軌跡,原本以為它會指出某個大體的方向,這樣再根據該方向推演,他就大致能算出是什麼類型的變故。
結果這枚銅錢,直接貼上了仙人的手背,再落下。
仙人的眼瞳一晃,眼簾掀起,望向道士,目光中有詢問。
來望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
“我本來只是大致有個預感,沒想到還真是……小陶,這孩子命格的改變,和你有關。”
第320章 該如何講
“什麼意思?”
陶眠不明白來望的話。
來望把那些銅錢都收回懷里,又將掀到一旁的被子重新給小孩掖好。
隨后清清嗓子,準備給陶眠說道一番。
“話說天玄地黃、宇宙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