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我不信。”
“啊,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隨身帶著呢。”
“我信了,我信了!”
陶眠立刻改口,變臉比翻書都快。
兩人僵持著,就在這時,平躺著的沈泊舟緩緩蘇醒過來。
第167章 裝什麼深沉
沈泊舟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陶眠,而是薛瀚。
他在試劍大會上見過這個人,當時問師父,師父沒有給他多解釋,只是說——一個有點變態的朋友。
車輪在他身下轱轆轱轆地響,沈泊舟意識到自己被馬車載著,離開桐山派了。
他不明白期間發生了什麼,略顯茫然。
薛掌柜斜睨他一眼,笑言。
“你醒啦?”
“……”沈泊舟不敢輕易回他的話。
“你已經被陶眠賣給我了。看你長得還算周正,我打算把你賣給那些有錢的夫人太太。”
“……”
沈泊舟沉默著,直到陶眠受不了了,他護著徒弟。
“別聽你薛叔叔瞎說,他一天到晚說過的瞎話比為師蚊帳上的破洞都多。”
薛瀚的眉毛一抬。
“我怎麼就成叔叔了?我看起來很老麼。”
他的關注點很跑偏,竟然不在意陶眠說他瞎話多。
“怎麼,你很年輕嗎,”陶眠還反問他,“沒讓孩子叫你爺爺是照顧你脆弱的心靈,叫聲叔叔夠客氣了,還挑什麼毛病。”
薛掌柜微笑著,一手伸入廣袖。
“我忽然想起來,我這趟出門,帶的東西還蠻齊全……”
“啊咳,六船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腦子磕壞沒有?還認不認識我?”
陶眠強行轉移話題。
好恨。捆仙索這種東西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沈泊舟看出來師父和眼前這位穿著華貴的青年似乎不是很對付,但小陶仙君既然選擇與這人共乘一輛馬車,說明關系應該還不錯。
……總不能是被威脅上來的吧?
陶眠問他的身體狀況,沈泊舟慢吞吞地回話。
“好些了。只是……在迎仙臺的那段記憶缺失,完全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
“想不起來就別想……”
陶眠不想強迫徒弟回憶那些不好的事情,但薛掌柜是個藏不住話的漏勺。
他把試劍大會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繪聲繪色地講給沈泊舟聽。
開頭先砸個大雷。
“你被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奪走了掌控權,他和你的師父在迎仙臺上打起來了。”
“薛瀚!”
陶眠打斷薛掌柜的話,后者看向他,神情是難得的正經嚴肅。
“陶眠,你讓他蒙在鼓里,遲早會后悔的。”
薛瀚手中一直在把玩的折扇合攏,從陶眠,指向沈泊舟。
“我說的不是你后悔,而是他。”
沈泊舟自始至終沉默著,陶眠則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那也該等他的傷恢復得差不多了。小六現在腦袋被砸破,估計一時半會兒還沒法子正常使用。”
造成六船受傷的罪魁禍首本首如是說道。
薛瀚沒理睬他,而是把后面發生的事,又添油加醋地說給沈泊舟聽。
他從天上說到地下,說得天花亂墜。
約莫過了一刻鐘,才稍稍停歇,喝了一口茶。
全程旁聽的小陶仙君,都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他才好。
“你嘴皮子這般利索,怎麼不去茶館說書。”
“說書才能賺幾個錢,”財大氣粗的薛掌柜不屑道,“開開茶館還說得過去。”
沈泊舟從頭到尾聽過了。簡言之,過去的沈泊舟回來之后,和陶眠打了驚天動地的一架。
其仗勢之猛烈,差點把桐山派的半個山頭平掉。
最擔心的事,終究是發生了。
六船變得異常沉默,他先跟師父道了聲歉,說又給師父他老人家添麻煩了。
陶眠倒是不在意。
“無礙,相比于我陶門前幾個弟子,你這個還算小打小鬧。”
然后六船就靜靜地坐著,眼皮垂落,視線掛在小小桌布邊沿的流蘇,視線隨著它晃蕩。
薛掌柜打量了六弟子片刻后,斷言。
“陶眠,你這徒弟,應該是被你一石頭砸傻了。”
“你才傻了。”陶眠甩給他一眼刀,讓他少說話。
沈泊舟保持著這樣詭異的安靜有一段時間,他或許在調整心情。
等馬車駛入鎮子,周圍的人聲變得喧鬧起來,沈泊舟才緩聲地詢問師父,他們這是要到哪里去。
他看起來好似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和,完全看不出來心底的波動。
仙人那雙澄明的眼睛凝視著徒弟的面容,良久,才告訴他。
“問薛掌柜。”
“……”
“……”
這次換來薛瀚和沈泊舟一起沉默。
薛掌柜有點受不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在那里裝什麼深沉?”
“我是師父啊,總得端著點。”
然后他轉頭看著薛瀚,語氣還在催促。
“快點快點,我們到底去玩什麼?”
這回輪到薛掌柜的場合。
他嘩啦一聲把扇子打開,搖了兩下。陶眠讓他少裝,有話趕緊說。
“我和阿九費這麼大力氣把你們帶出來,要是沒有什麼好玩的,自然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是是是,所以究竟有何好玩的?”
薛瀚手中的折扇將馬車的簾子挑開,讓另外兩人去看街上。
“你們看這來來往往的行人,臉上是不是都戴了彩色的面具?”
陶眠他們順著敞開的縫隙,果然,正如薛掌柜說的那般,在長街上,無論男女老幼,面容都被會有青、紅、白、黃等色彩的面具遮住,那面具上面繪有流動的線條,在線條上,每隔一段距離,還會點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