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半截身子還在麻,但堅持要起床。
“我好了,我可以回持劍堂了。”
“不,你沒好。”
陶眠又把他按回去,一本正經地說話。
“師兄你可不能好,你要是好了我還怎麼逃……我還怎麼照顧你?”
他說的話前言不搭后語,但李昌化琢磨過來了。
“你用我當借口,然后逃掉早課??”
“也不止早課吧,”陶眠說起來完全不心虛,甚至掰著手指頭給他數,“還有劍法課、法術課、誦書課……”
“……”
李昌化更得起來了,絕不肯讓他如意。
“我要向長老和掌門揭發你!”
“歇歇吧你,”陶眠擼起一只袖子,手掌立起,“要不我再幫幫你,讓你多躺幾天?”
“……免了!”
“哎,師兄可千萬別跟我客氣啊!我很樂于助人的!不信你問問其他人,我吳老二絕對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
李昌化摟過旁邊的被子,把頭一蒙,眼不見心不煩。
在陶眠的精心照顧下,李昌化的心病更嚴重了。
于堂主來診治時,把著李昌化的脈,感受到凌亂的脈象,心底納罕。
“怪事,用的藥也沒問題啊,怎麼這心疾越來越難解?”
罪魁禍首就站在于蓮生旁邊,笑意盈盈,還在跟瞪著他的李昌化說。
“李師兄,你心態要好啊,平平淡淡才是真。”
“……”
李昌化頓時感覺自己的病情惡化了。
第130章 吾師吾徒
陶眠僅剩的良心似乎被李師兄的慘狀喚醒了。
又過了三日,終于,李昌化從醫堂走出來。
其實這后面是道嗔長老替他說話。道嗔找來陶眠,說他拖拉太久也不好,現在的小李看著比他還老。
“那好吧,”罪魁禍首還答應得很勉強,“那就讓李師兄出院吧。”
可憐的李昌化總算能恢復到正常人的生活。
吳老二搞人心態有一手。
不能用照顧病患做借口了,陶眠只能跟著沈泊舟和李風蟬一起去上課。
李風蟬對于學東西這件事不排斥,相反,她還很感興趣。
至于沈泊舟,就屬于班上學習最好又認真的那種類型,每次上課都要記筆記,桐山派請來的教書先生都很喜歡他。
陶眠其實不想學的,但道嗔長老告訴他,如果門派弟子不好好聽課,被先生或者師傅多次報給掌門,那就要被逐出師門。
道嗔長老說這話的時候,陶眠正在上一節教劍術的課。因為沈泊舟在之前和李昌化交手時展示出來的驚人劍術,目前劍法師傅還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個“天才”,只是讓他自己練練。
陶眠在偷懶,沈泊舟卻練得很用心,動作都對,但收效甚微。
他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烈日下面靜靜地站著,眼睛望向手中的劍,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見小六這副模樣,樹蔭下站著和道嗔說話的陶眠,突然沉默了一會兒。
他做師父,可以像上次那樣,用自己的力量,讓沈泊舟在所有人面前大放異彩。
但六船的心像一面鏡子,他時時映照己身,審判著自身的一言一行。
他絕對不會想要這樣虛幻的聲譽。
“小吳?”
道嗔長老喚了身邊的人一聲,后者良久才開口。
“我知道了,長老,我會好好上課的。但你也要遵守諾言,等我奪得試劍大會的頭籌,我要見到那塊首飾。”
他的語氣難得如此嚴肅正經,道嗔也不由得變得鄭重。
“當然,這是我們之間的承諾。我道嗔一言九鼎。”
既然答應了,那就要好好做。
于是陶眠現在就在荀三的院子里,埋頭苦抄筆記。
他為什麼要抄筆記,這事兒還得說到桐山派的某位楊姓先生。
這位楊先生是教授和歷史相關的內容,主要講修真界的各大門派如何興起、繁盛,又走向衰落。
楊先生對學生要求很嚴格,而且時不時還要抽考,如果不及格,他就要和掌門打小報告。
上次陶眠就已經被他報告過一回,很煩。
陶眠沒有辦法。這幾天他曾經嘗試過用自己的手段來找到水生天,那只小小的金鼻蟲早就醒過來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金鼻蟲來到桐山派后,一直在原地打轉,從來沒有向某個方向爬。
它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對水生天氣息的明確感知,只能模糊地確定一個大致的方位,但不能精準地找到它。
陶眠的心里也疑惑。
金鼻蟲是正常的,沒有生病,薛掌柜也不會拿假貨來胡弄它。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
或者是水生天出了什麼問題,或者是……有人故意不讓陶眠找到它。
水生天應該是相對穩定的東西,不可能短短幾日就發生如此大的變化,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誰在阻撓?
陶眠其實有個人選,但對方的目的,始終不是很明白。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偶爾對話時,會產生困惑和錯覺。
總而言之,陶眠暫時還走不了,只能依賴這位道嗔長老,暫時相信他的承諾。
想要留在桐山派,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于是陶眠現在在惡補功課。
他手中抄的這本就是沈泊舟的筆記,很難想象,哪怕當師父了,還要補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