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
他的喃喃自語傳到了鄭循耳中,但這話鄭循沒法回,他還沒弄明白兩人現在是怎麼個處境。
或許是趙燃那番神神叨叨的氣息論影響了他,他如今也覺得這空間內的氣息不對。
好像……多了一些?
鄭循抬頭環顧,突然轉身跑了幾步,手臂伸長,腳一踩,站在一個蠟像曲起的膝蓋上。
他一手抱住蠟像的禿頭,在高處俯瞰整個空間。
他的感覺沒錯。
就算他剛剛沒有數過具體數量,但蠟像和蠟像之間的空隙變小,很明顯,這是數量變多了。
就在他和趙燃對話時,有一些蠟像悄無聲息混了進來。
“趙燃,”鄭循突然叫了趙燃一聲,喊他幫忙,“你看看這些蠟像都是什麼身份,穿的什麼衣服。”
“身份?這玩意兒能有什麼身份……”
趙燃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
踩在蠟像膝蓋上的鄭循也在觀察。
趙燃跑圖是一把好手。
他溜自己一遍,基本情況就能掌握個八九成。
“鄭循,這地方有點詭異,”趙燃手中舉著一條手臂,“這些蠟像倒沒什麼特別的設計,百分之九十都沒穿衣服,根本看不出它有什麼藝術表達。”
“但是,”他接著說,“我又發現了一些殘肢,這些殘肢竟然沒一個能和蠟像身上的斷口接上。”
“殘肢?”
鄭循從他站著的地方跳下來,到趙燃面前。
“你看。”
他把這只蠟像手臂拿在手里端詳。
在他印象中,他來到這個房間時,地面上并沒有這些殘肢。
而現在,它們如同白色的苔蘚,生長在鴉黑的地磚上。
“很怪,”鄭循轉身又撿起一個,“它們仿佛被什麼‘傳送過來’一樣。
”
鄭循不由得想起之前見到孟一嘉時,對方和他提到的“實驗”。
這時趙燃突然一拍腦門,響亮的一聲,讓鄭循一驚。
“你又想到什麼餿主意了?”
“沒多餿,”趙燃說正事前還不忘給自己辯解一句,“鄭循,你記不記得咱們小時候在電視上看過的空屋魔術?”
“空屋魔術?”
鄭循還是第一次聽說過,但趙燃說他們小時候一起看,那只能把他糊弄過去,說早忘了。
“這是什麼魔術?”
趙燃一邊回憶,一邊給鄭循描述。
“其實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在你家看的電視。就是有個魔術師老頭,他先從禮帽中變出了一只鴿子,又變出一只兔子。
前面都是小手段,后面的道具就變成了一個屋子。這個屋子最初是空的,什麼多余的東西都沒有,一目了然。美女助理打開屋子的門,進去,擺好一個優雅的姿勢,從腰帶解下來一把匕首,在脖子上一抹。
她倒在地上,鮮血流了滿地。
這時魔術師在外面把屋子的門關上,數五個數。再打開的時候,里面的女助理又回到原來的姿勢,地上沒有一滴血,她的身上也不見任何傷。”
鄭循聽趙燃把整個魔術過程描述一遍,皺眉。
“傷口和血都是假的?”
“對對,當時你就是這麼猜的,”趙燃突然一拍手,想起來了,“但這魔術后來還有個新版本,這版本不在電視上放,只有一部分人買了高價票才能看。這些在現場的人,看了表演之后,都說,女助演身上的傷口是真的,魔術師親自邀請他們到屋子里面看。”
竟然是真的。
趙燃說的這番話,換做另外的人聽,恐怕十個里面有九個都認為他在說瘋話。
但鄭循不會。
關于這個死而復生的助演,他有許多大膽的猜測。
比如她是被復制出來的仿生人。就算她死了,她的復制品也能代替她。
比如,像孟一嘉這種,屋子里原來的人死了,再從其他的世界線找一個傳送過來。
其實問題的關鍵不在于她怎麼死了又活,而在于……那間屋子。
它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它是不是唯一的,它通過怎樣的方式運行……
說起來——
“趙燃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個魔術?它跟我們眼前的情況有什麼聯系麼?”
“你看啊鄭循,”趙燃揮舞手臂,比比劃劃,“我們現在不就相當于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屋子里嗎?”
“嗯?”鄭循一頭霧水,甚至懷疑趙燃是不是又瘋了,“這屋子哪里都是東西,你是選擇性無視它們嗎?”
“不是不是,”趙燃又補充解釋自己的話,“這里面的蠟像,有沒有一種可能,它們本來不屬于這間屋子呢?”
“你的意思是……它們和活過來的女助演一樣,都是被傳送到這件屋子的?”
“對,不然沒法解釋,怎麼突然冒出了這麼多手臂和腿。”
趙燃說出他的猜想。
鄭循在思考這種猜想的合理性。
因為他們目前所處的空間仍然是副本中,在副本內,發生什麼怪事都有可能。
這些殘肢或許只是白塔突發奇想,扔過來一些,讓他們感到困惑;或者突然能動了,變成武器,把他們全拍死。
如果讓鄭循去想,他肯定順著這個思路捋。
但趙燃提出了個截然不同的想法。
趙燃思路跳脫,經常能想到正常人想不出的東西。
“我們再分開搜搜吧,”鄭循做出決定,“只動腦子想不行,得看看還有沒有線索去支撐我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