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當初跟他并稱為“臥龍鳳雛”的衛衣男孩。
一段時間未見,鐘毓的性格沒怎麼變,大大咧咧的,熱情得很。
他主動上前跟鄭循打招呼。
“鄭哥!好久不見!沒想到這麼巧遇見你了。”
鄭循點點頭。
“你來這兒干嘛?”鐘毓依舊是滿嘴大實話,“鄭哥你不是喜歡挑戰高難度的初始本?這個本只有,還被網上的攻略扒了個底兒朝天。對你來說根本沒難度啊。”
鐘毓大概是沒有拉踩的意思,但他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確實把旁邊的江飛光貶損夠嗆。
沒難度。
非初始本。
關于江飛光的爭議這麼大,正是出現在這兩點問題上。
小江的臉已經變了顏色。
鄭循笑瞇瞇的,本來想一把推開自來熟的鐘毓搭在他肩膀的手,但現在他決定任由對方去。
“沒有難度時,隊友就是最大的難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二錘老陰陽人了笑死我了
:錘錘哈哈哈哈哈哈你少說兩句吧!把別人家的小江哥哥氣哭了可怎麼辦呀!
:不愧是我鄭神,與其內耗自己,不如折磨別人
:笑死,鍋底什麼顏色,江飛光的臉什麼顏色。
鐘毓沒什麼心眼,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證。
“放心吧哥!我雖然什麼都不會,但也不會給你添堵!”
“……我怎麼突然莫名地堵起來了。”
他們兩人在旁邊一唱一和地講相聲,江飛光被干晾著也尷尬。
于是他主動搭話。
“鄭先生放心吧,我們進了副本就各自盡自己的能力,盡力就好。”
鄭循那雙格外黝黑的眼睛靜靜地盯了他一會兒,沒搭茬,笑笑,轉頭又去瞄傳送鍵。
“三個人,這回人數夠了,走。”
他一拍傳送鍵,不管不顧。
結果這時外面突然又闖進來一個人。
他好像趕了好一段路才勉強趕上,本來想松一口氣,這時鄭循招呼都不打就要傳送。
“等等我等等我——”
他急呼兩聲,匆忙地踩著最后的傳送光進入。
直播間的觀眾表示疑惑。
:誰啊?神神秘秘的。
:沒看清楚,就看見好黑一個大東西刷地過去。
:白塔外的攝像頭呢?
:沒拍到,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隱瞞身份。
:該不會是哪個戰隊偷跑出來玩的選手吧?
:肯定不是豪門選手。豪門多嚴格啊,搞這麼一出,不得被罰死。
:也說不定,我看有幾個刺兒頭就敢。
:圖啥?圖這八百多區的偏僻?還是圖被扒爛的本根本不值錢的獎勵?
:沒有值錢的獎勵,那鄭循就是最值錢的(正色
:贊同贊同,跟鄭神下一趟本能學到多少東西啊!是我我也愿意,死都愿意。
:傳下去,樓上的老哥愿意為了鄭循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鄭循、江飛光、鐘毓三人此次要面對的本是電影院場景。
他們現在處在一個電影院觀眾席的最后一排,大屏幕尚未亮起,影院中空無一人。
搖號機就在入場門那里,雖然已經知道副本的難度,但搖號是其中的一個必須環節,不進行的話,副本根本無法正式開啟。
鄭循不管做什麼都是第一個,從來不躲在別人后面。
這次也是一樣。反正沒什麼懸念了。
他邁出去一只腳,還沒落地,就踩到什麼軟兮兮的東西。
伴隨著“唉呀”一聲。
三人紛紛低頭,一個大活人橫在鄭循腳邊,半死不活。
通常開啟副本的時機是在所有玩家準備好之后,因為不同白塔的傳送時間不一致,而如果在身心都沒有準備充分的狀態下強行卡時間進入副本,就會出現頭暈、惡心、耳鳴等癥狀。
這個癥狀分體質,有強有弱。
像眼前橫著的這位,估計就屬于反映強烈的那一撥。
他被鄭循誤傷一腳,雖然沒踩實,但對于此時的他傷害也不小。
他咳嗽了半天,連滾帶爬地站起來。
鄭循這才發現眼前的人,和他那次藍塔的裝扮差不多。頭上戴著黑色鴨舌帽、臉上蒙著黑色口罩,鼻梁架著一副夸張的墨鏡。
衣服更是五彩斑斕的黑,從頭到腳黑到姥姥家了。
鄭循皺眉。
“下次上衣可以換個綠的,看起來真怪。”
“……”
黑衣人心說您那破審美還好意思指點別人。
他把自己從頭偽裝到腳,估計真是什麼強隊的核心隊員來玩,或者說……打探鄭循的實力。
另外兩人對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第四位玩家只有驚訝,但沒有多余的意見。
江飛光更是慶幸終于來個“正常人”,他的正常指的是不和鄭循一伙,那就是正常。
而鐘毓則皺著眉頭,好像看出什麼貓膩。
直到他看見黑衣人彎腰系鞋帶時,手腕內側不小心露出來的鳥翼刺青的邊沿時,他才忍不住驚呼——
“賀……”
差點被喊出名字的賀雨星渾身一激靈,鞋帶也不系了,反腿踩鐘毓一腳。
鐘毓呼痛,名字的后半段自然被吞沒。
鄭循瞄了瞄兩人,沒管,繼續去搖號機那里。
賀雨星站在陰影處,一把勒住鐘毓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小子別亂說話,我這次來是有任務的。
”
鐘毓豎起耳朵。
“啥任務?”
賀雨星的眼睛掃了鄭循的背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