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巧倒在地上,像一具死尸。
我急忙過去抱起阿巧,被王志攔住,我有些生氣道:「再不送去醫院,要出人命了。」
王志不以為意,語氣不屑道:「死不了,她裝的。」
阿巧看著我,很平靜。
似乎在說,這樣你滿意了嗎?
我將阿巧放在后座,給她系好安全帶,王志便急吼吼地要跟上來。
她請求道:「別讓他上來。」
我沉默半晌,回道:「他是你丈夫。」
阿巧閉上眼,徹底不說話了。
我知道我的表現很冷血,但人總是要優先為自己打算的,不是嗎?
后視鏡里,阿巧靜靜地躺著,毫無生氣。
最近的醫院距離這里都有半小時車程,萬一她真死在我車上了,那我不成嫌疑人了嗎?
若是王志有心誣陷,那我豈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7
車開到半路,王志他拒絕前往醫院。
我很可憐這個女人,替她說話:「她現在必須接受治療。」
「流點血又死不了,回家躺兩天就好了。」
這種傷勢去了醫院,免不了被盤問,最后說不定又得鬧到警局去。
王志一字一句地威脅道:「你要敢往醫院送,老子就和警察說,這娘們是你弄成這樣的。」
我繼續往前開,沒有理他。
誰知,王志看我沒有返程,竟抬肘開始砸窗。
我吼道:「你住手!」
王志充耳不聞,一邊砸一邊罵:「給老子停下,不然我砸了你這個破車。」
看著自己的愛車被砸得砰砰響。
我氣炸了。
故意猛踩油門。
恨不得將王志丟下去。
阿巧全程都沒有睜開眼。
一動不動。
我忙于與王志爭執,頻頻回頭。
等我視線再次回正,前方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輛巨型卡車。
我想要踩剎車,但來不及了。
只能猛轉方向盤,重重地撞向對面花壇。
……
「看來是想起來了。」
阿巧掏出一樣東西,很珍視地捧在我面前。
我只看了一眼,差點吐出來。
那是一個蜷縮著的死嬰。
阿巧逼迫我看向死嬰,「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用盡全力搖頭。
阿巧厲聲嘶吼:「你為什麼要打開車門?你為什麼要放他進來?」
「我都那樣求你了,你還是放了那個魔鬼進來。」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孩子根本不會死。」
「你們都是魔鬼,都該下地獄。」
我瞪大了雙眼。
這一切與我有什麼關系?我只是被迫成為這場紛爭中的觀眾罷了。
阿巧很興奮:「我馬上就可以為我的孩子報仇了,我會將你們這些殺人兇手,一個一個地殺掉。」
一個一個地殺掉?
我看了眼腳下軟成一攤爛泥的王志,想起他的死狀。
可我明明記得,上車時,他系了安全帶的。
我不可置信:「王志是……是你……」
「猜對了,真聰明!是我把他的安全帶解掉了。」
好像是做了什麼值得驕傲的事,阿巧發自內心地開心起來了。
若不是要勒住我,下一刻她就要鼓掌了。
「我看到他撞得稀巴爛,腦漿都出來了,好痛快。」
我感到驚悚,眼前這個女人笑靨如花地,講著如此殘忍的事。
「我的孩子怕孤獨,只能讓他那不負責任的爸爸先去陪他了。」
講起孩子,阿巧的眼神變得既溫柔又悲傷,似乎有些恍惚。
「你聽到了嗎?」
「我的孩子說他好痛!」
她望著車窗外,眼里滿滿都是痛苦和悔恨。
「你知道嗎?我看見我的孩子站在車窗外,問我為什麼不要他?問我為什麼不陪著他?」
「他說他好冷、好痛,我的心都碎了。」
「我怎麼會不要他呢?我愛他呀。」
「都是因為你們這些魔鬼,我再也不能陪著我的孩子了。」
突然,她用盡全力勒緊手臂,惡狠狠地說:「你就和我一起,下去陪他吧。」
她此刻像是被仇恨附身的惡鬼,緊緊地纏著我的脖頸。
我感覺胸腔的氧氣越來越少,眼前白茫茫一片。
我的意識開始渙散了。
我就要死了。
可是憑什麼?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啊!
那晚,就不應該出門接單的。
極度缺氧下,我的雙手雙腳開始本能地掙扎,在空氣中亂蹬亂抓。
突然,我摸到了我隨時攜帶的那把小刀。
我抓起刀,顧不上任何其他,立即對著阿巧的胳膊,狠狠地劃了下去。
后者毫無戒備,猛地被狠狠一刺,立即縮了手。
趁著這個空隙,我猛踩油門,沖出了隧道。
8
滴——
「醒了!快去叫醫生。」
我睜開眼,看見一群人圍著我。
我媽抱著我,喜極而泣。
「你嚇死媽了,醫生說你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這是在哪里?」
我腦袋有些懵,想張嘴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我記得,我踩著油門,沖出隧道,隧道外的光亮刺得我本能閉上眼。
再睜開,便是眼前這一幕了。
他們說,我出了車禍,昏睡了好些天了。
醫生說,我的機體早就脫離危險期了,但一直處于深度睡眠狀態,可能會醒過來,也可能一直沉睡下去,變成植物人。
我媽哭得泣不成聲。
抱著我緊得喘不過氣。
我咳了幾聲,她連忙松開我,緊張兮兮問:「是不是抱到傷口了,是媽不好,媽太激動了。
」
像是有預感般,我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喉嚨。
摸到了一條清晰的勒痕。
我不敢置信,問醫生道:「車禍出事的其他人呢?他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