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你看我給你發的截圖,我懷疑是網……」
「砰——」
頭頂猛烈地疼痛,視線緩緩下落,手機掉落在地。
閉眼前,我聽見陳警官慌亂著急的呼喊聲。
接著,便是滅頂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等我恢復意識時,
就感覺到手腳都被綁緊,緊到勒進皮肉,輕動一下都會刺痛的程度。
眼睛上戴著眼罩,看不見任何東西。
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下一秒,眼罩被人粗魯地取掉。
突然的光亮讓眼睛習慣性地緊閉。
「你醒了。」
我萬萬沒想到,猴子面具人竟然是個女人。
她身量大約一米七五,中長發,雙眼無神,嘴唇干裂,精神狀態極度不佳。
看來直播時,她佩戴了變聲器。
我挪動眼神,掃顧四周,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地上有很多垃圾和血跡。
就在墻角處,有一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
一只眼睛只剩眼眶,沒了一只耳朵,手臂直直地伸著,沒有了指頭,嘴無力地閉合著,里面血肉模糊。
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我都要懷疑他已經死了。
面前的景象讓我生理性干嘔。
我認出了,那是王齊。
女人厭惡地別開臉,身體神經性地時不時抽搐:「總算找到你了,多虧了你的表弟。」
我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強忍著恐懼:「你為什麼找我?」
「呵呵。」她輕笑著,步伐緩慢,走路身體傾斜。
「你好好想想你說過什麼話?」
我兀自鎮定,在我的記憶里,從未見過她。
那麼她只能是網絡上的「zzz」。
難道真的有人因為在網上對罵幾句就做這種事情嗎??
「你要做什麼?」
她一下一下笑著:「我要直播你的死亡。
」
9.
女人走了,
房間漆黑一片。
我嘗試著扭動身體松開繩索,
廢了半天勁,沒有一點變化。
反倒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王齊,你還好嗎?」
寂靜了一瞬,傳來了敲墻壁的聲響。
我雙眼驀地酸澀起來。
如果兇手真的是因為我在網上罵的那幾句話而作案,我就真的對不起王齊。
每次王齊在外惹事,我總是罵他混蛋。
可他從來沒有怨過我,無論有什麼事有第一步詢問我的意見。
我鼻子抽動,兩眼濕潤:「小齊,你別怕。」
「哥在來之前已經給警察打過電話,他們很快就會來救咱們。」
「你……聽到就應哥一聲。」
「咚。」
「小齊,等咱們出去,哥出錢帶你去大醫院治,你別害怕啊!」
「有哥在呢。」
房間內一瞬間響起了兩聲「咚!」
一左一右,相隔甚遠。
我渾身繃緊,立馬安靜,
果然,黑暗中,女人嘶啞著發笑嘲諷:「真是兄弟情深。」
她根本沒走,
一直躲在房間里!
凌晨十二點,猴子面具人的直播間準時開啟。
只不過,這次的主人公變成了我。
一陣敲打鍵盤的聲音過后,女人出聲:「不好意思,之前浪費了大家的時間,
「我終于找到了我們的主人公。
「那麼,請問是手臂還是舌頭呢?」
因為看不見,所以我更加緊張。
粗重的呼吸聲充盈著耳邊。
很快,女人走到我背后,
接著,她十分迅速,動作快準狠,抬起我的左手,狠絕地揮刀斬下。
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我兩眼發黑,幾乎支撐不住要昏迷過去。
恍惚間,聽到她問:「這次留給我的時間不多,大家選擇一個死法。」
等待無疑是折磨的。
那條胳膊掉落在地上,傷口處已經疼得麻木。
而我一直在心里祈禱,
陳警官,一定要快點來!
王齊的狀態很不好,就剩一口氣吊著命。
女人果然沒有給任何食物。
因為疼痛無法入眠,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越流越多。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女人推門而入。
她直接提起表弟往外拖。
過了大約半小時,她才回來,汗水覆滿她的整個額頭。
接著,她十分粗魯地給我的頭上套上一個面罩,拖拽著我往上走。
我在心里默數著,總共走了整整 72 個臺階。
是打開鐵門鎖鏈的聲音,我感受到了光亮以及鋪天蓋地的風。
女人掀開我的面罩,入目是高聳的樓房,以及那如同深淵的高度。
是跳樓……死法是跳樓!
我絕望地看著下面,那些來往的行人就像螞蟻,來回游走,根本沒人注意到我。
表弟昏睡在角落,他還不知要面臨什麼。
女人開啟了直播,她直愣愣地站在鏡頭前發呆。
手上緊緊攥著綁住我的繩子。
「媽媽……」女人呢喃細語著,語氣溫柔得不像話。
下一秒,她猛然清醒,將我緊緊抱住。
此起彼伏的腳步聲來到了天臺。
為首的人是陳警官!
我睜大雙眼,心頭涌上喜悅。
陳警官快速地給了我一個眼神,上面寫滿安心,我漸漸平緩情緒。
他朗聲道:「趙珍珠,不要沖動!」
「你別怕,有什麼委屈,我們慢慢說。」
「不要做傻事啊。」
趙珍珠的身子緊緊挨著天臺邊,她只需要輕輕一動,我和她都要掉下去。
她堅持道:「我只需要他死。」
陳警官擺手:「趙珍珠,你要為你的一輩子著想。
「如果,你媽媽看到了你現在的模樣,她會開心嗎?」
手臂的桎梏驟然變緊,傷口又開始溢血。
趙珍珠嘶吼著:「你不要提我媽媽!!」
陳警官一直慢慢往上的腳步停住,放軟聲音:「好,珍珠,你錯怪他了,媽媽的事情和他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