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羅燕早早地起來了,第一件事就是先給圓圓打了個電話叫她起床,得知圓圓和另外幾個朋友都已經出發才算放下心來。早先她聯系圓圓的時候,對方還一迭聲地抱怨她吃相太急,幸好今天還算給面子,沒有多說什麼。
羅燕放下手機,想起自己孤苦伶仃,朋友也就那麼幾個,不禁有點傷感。
「你醒啦?」兩個體型彪悍的婦女一左一右地走了進來,肥碩的影子將羅燕整個人都罩住了。
「你們是誰?」羅燕有些警惕地看著她們,身體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姑娘別慌,我們是許家爹娘請來照顧你的。」一個婦人說,「姑娘不知道我們這邊的風俗,結婚當天新娘子是不能和新郎見面說話的,許家爹媽怕你有事找不到人,特意叫我們來。」
另一個婦人也慈眉善目地湊過來:「今天是姑娘的大喜日子,待會洗漱好了我給你梳頭化妝,一會吉時到了就拜堂。」
羅燕有點懵住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悌杰去哪兒了?」
「新郎已經出去接賓客了,估計這回子已經到山口了!」婦人一邊說一邊給羅燕扎頭發,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午飯過后,梳妝完畢的羅燕有些坐不住了。不知為何,樓下一直很安靜,一點舉行儀式的意思都沒有。
「大姐,吉時是什麼時候啊?」羅燕一身中式新娘打扮,頭上定著一大個花冠,重得脖子都直不起來了。
「不知道。」一個婦人坐在門檻上納鞋底,條件反射似的說。
另一個婦人機警地瞪了她一眼,笑道:「姑娘莫急,估計是新郎去接的賓客還沒來吧。
」
不能出去,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羅燕開始有些后悔當初為什麼將婚禮完全甩手給人了,現在連儀式的時間也不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繼續流逝,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突然,天空「砰」一聲巨響,羅燕嚇了一大跳,那兩個婦人卻莫名其妙地相視笑了起來。
「要下雨了!」一個婦人說。
「對啊,要下雨了。」另一個婦人給羅燕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姑娘不要急,婚禮很快就要來了。」
羅燕再一次醒來,天已經黑了。她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居然只身躺在閣樓的房間里,兩個壯碩婦人不見了蹤影。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樓下似乎有很多賓客正在給許家父母賀喜,人聲鼎沸,熱鬧地似乎要把整棟樓都抬起來。
怎麼回事?白天沒動靜,晚上這麼熱鬧?
作為伴娘的圓圓還沒到嗎?
為什麼自己會躺在床上?怎麼睡著的?又為什麼睡得這麼死?
紛繁復雜的線索齊齊涌上羅燕的心頭,最后凝練成一個可怕的想法——不,這不是一場正常的婚禮!
羅燕掏出手機,抖抖索索地撥出許悌杰的電話,無人接聽;再撥圓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羅燕慌了,正猶豫著不知道再給誰打電話時,門開了。那兩個壯碩的婦女推門進來,昏暗的光線映襯下,羅燕終于明白為什麼總覺得這兩人很熟——她們就是那天在二叔公家押著瘋女人的兩個婦人!
見到羅燕,兩個婦人明顯吃了一驚,其中一個冷笑著沖過來一把奪了羅燕的手機,嘴里嘟囔道:「醒得倒是快,看來許家阿媽的藥不行。
」
許家阿媽的藥?是那個慈眉善目說要把她當女兒,還一直催她結婚、心心念念想要孫子的女人嗎?
羅燕很快反應過來,難怪她能在那麼緊張的時候睡著,難怪她最近老是昏昏沉沉地想睡覺,原來是吃了安眠藥之類的藥,可是許悌杰的媽媽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不,羅燕沒工夫想這麼多了,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她瞅準機會,猛地撞開靠近自己的婦人,卻被另外一個婦人扯住,那婦人陰著臉說:「新娘子別著急,時辰還沒到,新郎還沒請上來呢!」
還沒請上來?!什麼意思?
羅燕眼看到被撞倒的婦人從地上爬起來,掏出一把白色的小花和剪紙,和著什麼黏稠的東西就往墻上貼,不一會兒,四面墻上都貼了一溜兒的小白花,兩邊墻的正中心還貼了兩個巨大的白色「囍」字——那正是那天晚上她偶遇許悌杰時他扔掉的東西!
紛繁復雜的線索在這一瞬間都串聯了起來——剛來的第一天晚上,她本應該一覺睡到天亮,沒想到半夜醒了,撞破二叔公家的媳婦出逃,但許悌杰卻有意無意地把她往噩夢的方向引;后來她半夜又起床,撞破去二叔公參加婚禮回來的許悌杰;再后來,她發現二叔公虐待孫媳婦,卻經不住許悌杰的巧言令色相信了女孩是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