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鎮定道:「我還有三個月才滿十六歲,當然是小孩了。」
就看我這張嫩臉能不能騙過雇傭兵了。
雇傭兵沒有動。
中年男人瞪我一眼,仿佛在責怪我多管閑事。
一聲槍響。
旁邊的那組有人被「OUT」了。
玩家們驚慌起來。
我們游戲繼續。
突然,中年男人大喊:「吹黃皮膚男人!」
我迅速站起,看準了座位跑去,卻被一個強壯的俄國女性撞開。
我落單了。
「吹藍眼睛女人。」我冷靜地說道。
她瞪我一眼,飛快地站起身來。
我一個箭步沖上去,就要坐下,上輪的中年男人卻試圖將我撞開。
危急之中,安琪眼疾手快地推了他一把。
我穩穩坐下。
中年男人因撞我的時候屁股離開了凳子,被雇傭兵判定為犯規。
OUT。
鮮血染紅了沙灘。
游戲結束時,還剩 91 人。
【第四日】
本輪游戲:「丟手絹」。
每輪,由導游選一個人出來丟手絹。
跑得慢的人,OUT。
丟手絹是飽含著童年記憶的游戲,可此時,卻蒙上了一層血的陰影。
91 人圍成一個圓,盤腿而坐。
拿手絹的,是一個面色蒼白的中年女人。
她褲子上有一片血跡。
所有人繃直了身體,隨時準備狂奔。
走過一個身材纖細的年輕女孩時,女人突然丟下手絹。
女孩立即反應過來,撿起手絹朝女人追去。
女人褲子上的血跡飛速擴大。
看到血跡后,后面的女孩有些猶豫。
突然,女人摔倒在地,大量血從她身下蔓延開來。
她不動了。
我判斷,這是月經期間運動過度,導致的黃體破裂。
雇傭兵對著女人開槍了:「OUT。」
這次拿手絹的,是一個年輕男人。
他腿部肌肉發達,一看就經常鍛煉。
男人將手絹丟在了一個禿頂老頭的身后。
老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追。
跑著跑著,他忽然號啕痛哭:「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老來得子,女兒才四歲……」
男人充耳不聞,很快跑過了半圈。
老頭跪倒在地,不斷磕頭:「求求你,求求你……」
一聲槍響,老頭向后倒去。
接下來,是一個胖胖的外國佬。
他身子很虛,默默地觀察著所有玩家。
試圖找出一個比他更弱的人。
他把手絹丟在了一個女孩的身后。
他錯了。
那女孩腿部肌肉發達,明顯經常鍛煉。
果真,男人輸了。
雇傭兵將男人處決后,兩個人一起才搬動他肥胖的身軀,堆到了一邊。
這次,被選中的是一個外國男人。
他從我的身后經過,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又折返回來!!
他將手絹丟給了我!
我立即竄起,一把將他按住。
「fuck!」他大聲罵道,「fuck you!Chinese!」
下一輪,又是一個外國男人,他也將手絹丟在了我身后……
這次,我跑了有近三十米才將人按住。
接下來幾輪,被選中的,都是強壯的外國男人。
他們都將手絹丟在了我身后。
我被針對了。
我的體能在急速下降。
第九輪坐下時,我已經氣喘吁吁。
第十輪。
這是個黑人,身材健碩,雙腿修長。
我很緊張,我滿頭大汗,堅持不了多久了……
可他并沒有針對我。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腿腳有些不便。
我想起了——我救過他。
這是在「捉迷藏」游戲中,那個腿被蛇咬傷的黑人兄弟。
黑人一瘸一拐地將手絹丟在了一個女孩的身后。
可他很快就被抓住。
一聲槍響,黑人兄弟倒地。
游戲結束的時候,安琪突然經過我的身邊。
她朝指了指遠方的某個男人。
「方博。」她說,「還有一個劉煒,都是我們的隊友。」
聽到這兩個名字,剛登島時的那股奇怪的熟悉感,又冒了出來。
頭又開始痛了。
似乎的記憶里,有什麼東西在破土而出……
【第五日】
本輪游戲,狼人殺。
每組九人,三神,三民,三狼。
我看了一眼我的身份牌:女巫。
我對面是一個中國人。
他朝我笑笑。
我想起來了,他就是方博。
方博輕點著牌,用摩斯密碼跟我交流。
他是狼。
導游扮演上帝,他說:
「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狼人,你今晚要刀的人是?」
「狼人請閉眼,預言家睜眼——預言家,你要驗的人是?」
「他的身份是這個……預言家閉眼,女巫請睜眼。」
我睜開眼。
「昨晚死的人是……」
上帝比出數字:72。
是一個年輕男孩。
「你手里的解藥,是否使用?」上帝問道。
我搖搖頭。
如果現在用解藥,那等我們陣營的預言家暴露時,我就沒法救他。
「你手里的毒藥,是否使用?」
我再次搖頭。
「女巫請閉眼。獵人請睜眼……獵人請閉眼——天亮了。」
所有人睜眼。
「72 號死了。」上帝說道,「72 號,說遺言。」
72 號:「我的身份是民及民以上。女巫留著解藥沒有救我是對的。第一輪預言家不要跳,至少驗出一狼以后再跳……」
民及民以上,是《狼人殺》中的游戲術語,意思是身份為民或者神。
方博輕抖手指,給我傳遞信息。
「——我是狼。但其他兩個中國人都是好人。我會讓狼陣營淘汰。」
「——那你會死的。」我提醒他。
「——沒事,狼陣營淘汰能保六個人。」方博看著我,嘴角微微勾起。
「——你要活下去,你是我們反抗的希望。」他說。
「開始發言,」上帝說,「講出大家的推斷吧。」
66 號:「我是民及民以上。72 號身份不確定,神職不要急著跳,免得讓狼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