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你冷靜一點,我們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已經請假了,這幾天就陪著你。」
他拿走早已涼透的水,重新倒了一杯遞給我:
「警察局聯系我了,我要去做筆錄,你要跟我一起嗎?」
我點點頭:「我不敢一個人在家。」
到了警局,一說是繁華世家兇殺案來做筆錄的,我們就被帶到了高明隊長面前。
沒有去審訊室,直接在他的辦公室,他打電話喊來了李雪。
辦公桌上堆的全是資料。
和昨天問我的問題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陸川的回復:
「這個差評的事情,蘇蘇之前就給我說過,我是覺得,網上又不是實名,很多性格偏激的人是會說要殺人的話的。」
他轉頭看著我木然的臉,接著又說:
「而且除了那幾句話,也沒有其他過激的舉動或行為,我也就沒當回事,也就沒想到報警。」
高明聽完點點頭:
「那昨天晚上,和你們往常有什麼不同的事發生嗎?」
陸川頓了頓:
「要說不同,也沒什麼不同,昨天晚上蘇蘇嚇到了,我怕她會睡不好,在牛奶放了一些我常吃的褪黑素。可能也因為這個原因,她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吧。」
高明等陸川說完,盯著他說:
「那你昨天晚上去公司處理項目突發的問題,處理得怎麼樣?你一個人處理的嗎?」
「嗯,已經差不多了,我一個人處理不來的,是我們幾個同事一起處理的。
」這個項目對我們公司比較重要,所以有一點問題,領導都看得比較重,哪怕半夜,也是要求我們立刻處理的。」
「嗯,你說的情況,我們會去核實的,后續有……」
「高隊!那個賣家說他根本沒有發那條地址的消息……而且他昨天有不在場證明……不過有個重大發現……」
高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屋外傳來的聲音打斷。
這個聲音我記得,是那個年輕的警察王濤。
轉頭就看到王濤打開門,拿著一疊資料一臉亢奮地走了進來。
「王濤!」高明出聲呵止。
王濤才發現我們坐在高明對面。
尷尬地笑了笑:
「高隊,那我等下來給你匯報……」
高明無奈地對他揮了揮手。
他一溜出了門,把門帶上了。
高明看著門關了:
「那就先這樣吧,后續有情況,我們會聯系你們的,李雪,讓他確認一下筆錄記錄。」
陸川簽了字按完手印,拉著我就要走。
我沒起身:「高隊,不是那個賣家嗎?那是誰?我感覺就是他,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啊……」
高明從一堆資料里面抬起頭:
「蘇小姐,不要打聽案情哈,有什麼情況我們會通知你的,你回去等通知吧。」
我還想說什麼,陸川把我拉走了:
「乖乖,你聽到了吧,不是那個賣家,估計是老趙他們的仇家干的,哪有人真為了差評來殺人啊,還滅門,什麼深仇大恨……」
他后面安慰我的話,我一句也沒聽進去,只覺得腦子空空的,木木的沒有辦法轉動。
4
回了家,陸川看我像個行尸走肉,說:「要不我們去住酒店吧?」
「不,我不去,這里有警察,他不敢來的,他不敢……」沒有反應的我聽到這句立刻反對。
「嗯嗯嗯,不去就不去,不激動不激動。」
一整天我都沒有吃東西,一看到食物,感覺就聞到了血腥味。
要睡覺了,陸川給我做了水果酸奶,我勉強吃了小半碗。
陸川守著我一直輕拍著我的背,我完全睡不著,一閉眼,全是早上看到老趙他們尸體的畫面。
也許是神經太緊繃,也許是陸川給我的放松,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啊!救命!救命!」陸川被我驚醒。
「我在,我在,乖乖怎麼了?」他起身抱著我。
「嗚……我看到小蘭的臉,她被砍爛的臉正對著我,嗚……」
陸川嘆了口氣一直撫著我的背,沒有說話。
「叮叮……」我手機信息聲音響起。
陸川伸手拿起手機打開一看,品多多的一條信息顯示在最頂端:
「嘻嘻,你命真好,這次被你逃脫了呢,下次,你可不會這麼好運哦。」
只覺得「嗡」的一聲,瞬間困意全無。
我感到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了腦袋上面,腦子里發出嗡嗡的巨響,好像有無數的蚊蟲在耳邊亂飛。
控制住顫抖的手,我拿過陸川手里的手機。
想打開通訊錄聯系高隊長,手哆哆嗦嗦地一直打不對字。
陸川拿回手機,搜到高隊長的號碼,按下撥通,開了擴音。
「嘟,嘟,嘟……」臥室里寂靜無聲,只有電話嘟嘟的聲音在回響,讓人覺得莫名地恐慌。
「喂?」終于聽到高隊長迷迷糊糊的聲音。
「喂,高隊長,我又收到恐嚇信息了。」我急忙說。
「信息怎麼說?」
「說我運氣好,逃過一劫,下次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你們試著先聯系對面,拖住他,我找技術科的看能不能追蹤到他。」我聽到那頭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好的。」
掛了電話,陸川打開品多多 App,打開消息界面。
一點進去,剛剛那條消息就立刻變成已讀。
我和他都不知道該發什麼。
就見對面又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就是那種只有嘴巴上揚,眼睛沒有笑意的死亡微笑表情。
我緊緊抓著陸川的胳膊,看到他的表情也前所未見地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