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的警察點了點頭,其中一個年輕的警察轉身去關了門。
「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對面一家四口昨天晚上全部被殺害了,今天早上送牛奶的人,看到門外滲出的血,慌忙才報的警。
「你昨天晚上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了嗎?」
我坐在沙發上端著水杯,渾身冰冷,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臉色煞白。
止不住顫抖的手,緊咬的牙齒都有些發酸。
一起來的女警見狀,上前來,把手覆在我的手上:
「別緊張,我們只是例行公事,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可以了。」
我看著她的臉,喉頭發緊,半響,我才聽到了仿佛不是我自己的聲音道:
「我知道誰是兇手,他是來殺我的……」
「你知道誰是兇手?!」那個年輕的警察驚呼。
「王濤……」年長的警察抬手制止了他。
我拿出手機,把我的情況和關于差評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給了警察聽。
年長的警察打開我的手機,在聊天界面來回滑動:
「在他給你發地址之前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其他事情?或者你有沒有覺得什麼不同尋常的事?」
我努力回想。
除了每天上下班受的氣不一樣,其他并沒有什麼不同。
我看著他搖了搖頭。
「那昨天晚上呢,除了收到這條信息以外,還有沒有發生其他什麼不一樣的情況?你昨天晚上怎麼沒有報警?」
「沒有,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要報警,而且我男朋友很快就回來了,他安慰我說沒有人會為了一條差評去殺人,都是嘴炮,估計是嚇我的。」
「你男朋友呢?」
「昨天晚上他們公司有個緊急項目出了問題,剛回來一會兒就出去了,我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今天早上起來昏沉沉的,我就沒去上班,請假了。
」
我說到這里,年輕的警察和年長的警察對視了一眼。
沒有再說話,轉頭把手機拿給那個年輕的警察:
「王濤,你把這個聊天記錄和這個店鋪的信息發給技術科,先看看這個店主是什麼情況。調查一下這家人最近有沒有跟人結怨,有沒有經濟糾紛什麼的。」
「好的,隊長。」叫王濤的警察轉身出了門。
「李雪,把筆錄記錄給我。」年長的警察伸手對著女警。
他接過筆錄記錄,來回翻了翻:
「蘇黎,來,你看看這個筆錄記錄,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的話,在下面簽個名,按手印。」
他把筆錄放到我面前。
我渾渾噩噩地翻了一遍,就簽了字按了手印。
「還有你男朋友,他回來了讓他來趟警局做個筆錄。」
我點點頭把東西遞給他,他接過筆錄本:
「你如果想起來什麼,可以隨時聯系我們。」
「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看他們要走,我急忙拉住他。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沒有回話。
「不是……我不是不相信 110……只是感覺給你打電話應該要快些……」我在他的目光里訥訥地說。
他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翻到筆錄本最后一頁,唰唰幾下,撕下來半張給我。
紙條寫著:
「高明,1810909****。」
3
這件事情,雖然還沒有上新聞或者報道,警察來了也馬上封鎖了消息,告誡了不準亂傳消息。
但是在我們小區的業主群已經吵翻了天。
我打開手機,很多條消息。
討論小區安全的,討論房價走勢的,還有一些艾特我和我男朋友的,還有私信我的。
「天吶,也太可怕了吧,這個小區也太不安全了,好嚇人。」
「我早就說門禁要嚴一些,我們買的房和公租房那邊要分開管理……」
「對啊,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現在好了。」
「好殘忍啊,被滅門了啊,還有兩個娃娃……」
「是啊,那麼小……太可怕了。」
「你們沒有看到,天老爺呢,尸都分開堆起了,滿屋子的血,都淌到門外頭去了……」
「沒有人性……」
「好可怕,他們對門那家才慘……不曉得還住不住哦……」
「憑啥子公租房和我們真金白銀買的房子一樣啊!說不定就是公租房那邊的人……」
「誒,現在這邊這個房價肯定要跌了……」
「而且前段時間,16 棟的業主和公租房那邊的人扯皮,公租房那邊的人把電梯和門口的監控打爛了……」
「啊……還有這個事情啊,我怎麼不知道這個事情喃……」
「而且帶頭反對公租房的,好像就是 1601 的業主……」
「蘇蘇,你們對面被滅門了啊!」
「蘇蘇,你還好不,沒啥事吧?」
「蘇蘇,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啥哦……」
「蘇蘇……」
我看了一下,沒有在群里說話,也沒有回復私信。
「叮叮叮……」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嚇得我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陸川的電話。
「喂!乖乖!你沒事吧?!」他急切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聽到他的聲音,我緊繃的神經一松,渾身沒力氣地癱軟在沙發,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來:
「豬頭……我害怕……好多血……好多血……」
「我馬上回來,有警察哈,你不要怕,你別出門,等我……」
我蜷縮在沙發,目不轉睛的盯著茶幾上那半張筆錄紙。
大概半小時后,我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乖乖,你沒事吧……」陸川換了鞋快步過來摟著我。
我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抓住他的衣服:
「就是他,就是那個賣家,他是來殺我的……嗚嗚……是我,肯定是來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