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撲在床邊,終于松了口氣。
真的只是一個夢。
只是太真實了,那種感覺似乎還在侵蝕著我。
腦袋像是針扎一樣疼,我眼前快速略過一系列光怪陸離畸形詭譎的夢境,眩暈得陣陣反胃。
我吐了。
抱著馬桶吐了個昏天暗地,終于覺得舒服了一些。
我洗了把臉,看看鏡子里憔悴的自己,無奈搖搖頭,拿過牙刷準備擠牙膏刷牙。
正在這時——
「終于做了一個決定,別人怎麼說我不理……」
客廳里傳來了梁靜茹《勇氣》的歌聲。
我的手一抖,牙膏擠歪了,擠出來了一大片,落得滿洗手池都是。
下一刻我扔下牙刷和牙膏,拿起放在旁邊的刀,直接沖到了客廳里。
我朝著出聲地快速沖過去,拿著刀。
是誰!
人在哪里!
可是等著我的,只有一個小度音箱。
帶著觸屏的。
上面顯示,早上 8:00 鬧鐘。
今天的鬧鐘,正好是放的《勇氣》這首歌作為起床鬧鈴。
它一邊放著音樂,還一邊用機械的人音說——
「八點了,快起床搞錢啦!」
……
我拔了這玩意兒的電源。
癱坐在地。
我哭了。
剛剛有一瞬間我恨不得拿刀把眼前這小度音箱弄死。
可是最后理智告訴我自己,它只是一個音箱。
它只會壞掉,不會死掉。
我哭了好一會兒,這才起來,胡亂捯飭了一下自己,拿了包包去上班。
我在一個新媒體小公司里當公眾號編輯,公司 3 公里內有房補,所以我也就掐著邊緣線找了個開間租著。
只不過這個小區便宜,就不挨著地鐵,所以我都是自己騎共享的單車去的。
共享的單車需要 15 分鐘,下來后還需要穿過一個地下隧道,這里經常有一些沒地方去的人暫時過夜,我看了一眼躺在一邊的一個男人一眼,他已經在這里呆了將近一個月了。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瞅了我一眼,然后繼續縮著了。
我繞了個離他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往隧道出口去。
在電梯里打卡,到了公司,我讓自己不要多想,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我最近負責溝通的是幾個作者,其中一個是寫女性懸愛類型的作者,最近公司除了做平常的一些公眾號以外,也想做一些類似這樣的推文,我正好負責這些方向。
所以聯系了他們,其中那個懸愛作者是自己往我們公司的郵箱里投稿的。
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懸愛作者竟然是個男生。
我們溝通得很好,準備吃午飯的時候,他把新稿子開頭三千字發給了我。
回了一句下午上班看,然后就和同事去吃飯了。
剛剛吃到一半,平常都不和我們在一塊兒的大老板忽然拿著飯盒過來和我們拼桌。
他今年 35,已婚,還有個小孩。
平常老婆管得緊,我們私下里都叫他妻管嚴。
「哎呀,我最近在想弄一個新業務,你們聽說過輕食嗎?幫助減肥的那個,我覺得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有減肥方面的需求,有一家做輕食的公司想和我們合作,讓我們進行推廣,干這個應該挺不錯的。」
我們只能應付,說對對對。
然后他說了很多,忽然看向我。
「對了,小張,你晚上留下來加個班吧,放心,我會給加班費的,你弄個這方面的推文。」
這……
我能拒絕嗎?
「不用擔心,我會和你一起,到時候我送你回去。」他說,「不就是三街外那小區嗎,我順帶送你過去。」
莫名的,我腦子里冒出來的不是什麼桃色新聞,也不是什麼要加班了心情不爽,而是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怎麼知道我住哪里?
但是我沒敢說。
他說完這就去接電話了,留下我們一桌人大眼瞪小眼。
旁邊的幾個同事小聲抱怨,我冷汗流了一后背。
等到午飯即將結束時,我才問問身邊的同時。
「小玲,你說,公司有我們的具體住址資料嗎?」
小玲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漫不經心說:「那肯定啊,你申請房補的時候沒拿租房合同過來嗎?」
小玲走了,幫我把外賣盒一起拿走了,我坐在原地,手腳冰涼。
直到小玲回來,我才驚醒,她叫我一起去上廁所,我說好,就和她一起去了,只是在推廁所隔間門的時候,我發現我指甲蓋有異樣。
仔細一看,發現指縫里有已經凝固了的血!
這是怎麼回事?
「阿巧,怎麼了?魂不守舍的。」小玲問我。
我搖搖頭,說有點瞌睡,然后就進了隔間。
我坐在馬桶上,開始檢查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地方有什麼淤青或者損傷,只有指縫里有血。
什麼時候弄的?
是不是昨晚上不是夢,是我撓到了那個人留下的?
直到我出來了,洗手了,都還是懵的。
看著水流,我想起來今早上我還洗漱了,但是我沒有在意手指的事情,不記得那會兒有沒有血。
畢竟,指縫里的血也有可能是今天上午弄的。
我讓自己不要多想了。
如果昨晚上真的有人在我家里,并且把我弄暈了,我還會好好的嗎?
一切只是一場夢。
我安慰自己,眼看著已經快到下午上班時間了,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然后打開了之前那個懸愛作者的文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