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沉默。
我沒有告訴他,在我走進鳳凰大廈時,我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里,讓我感覺熟悉。
但我發誓,我不記得我來過。
正在經歷的一切,好像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我腦中隱隱約約,有一些東西,要破土而出。
胸口的護身符,燙得我靈魂顫抖。
15
最后一位死者,我們沒有辦法聯系到他的親朋好友。
因為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于是,我們計劃先回我家。
在路上的時候,張南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坐在副駕駛上,不經意地瞥了瞥他的手機。
那個尾號,似乎正是昨晚給他發信息的那個號碼。
「羅子,對不起,我臨時有點急事,必須馬上離開一會。」
張南滿是歉意地看著我。
「沒事,你先忙吧。」我懂事地安慰他。
「好,我忙完了馬上來找你,你一定要記得貼身戴好護身符。」
臨走之時,他再次給我強調了一遍護身符的事情。
這三個字,讓我生理性反胃。
他甚至沒有開車把我送回家,只是臨時把我放在路邊,讓我自己打車回去。
我長舒一口氣,他終于離開了。
路邊的商鋪,是玻璃墻,清晰可見人影。
我看到了自己蒼白的、沒有一絲血氣的臉。
我詭異地露齒一笑,里面那人,也沖我笑。
我終于打上了車。
司機師傅是個憨厚的大哥,他抖著身子關了車里的空調。
「哎喲我去,這大夏天的,怎麼突然這麼冷?」
我坐在后排,漆黑的瞳孔,一動不動地盯著后視鏡里的他。
不經意間,他與我對上,目光里滿是驚悚,牙齒都在顫抖。
「你……你……」
16
在我虎視眈眈的目光中,司機師傅把我送到了我家樓下。
我甚至溫和地給他掃了車費,即使他并不敢收。
等我一下車,他開著車,連滾帶爬地跑了。
在我家樓下,我看到了一輛警車,還有一老一少兩名警察。
看到我,他們急忙迎了上來。
「羅非先生嗎?我們等您很久了。」
他們身上,依舊散發著那種讓我不舒服的感覺。
我帶他們上了樓,回到了家里。
「羅先生,上次我們過來,你不在家嗎?」老警察若有所思地盯著我。
我搖了搖頭,撒謊道:「在的,或許是我睡著了。」
「羅先生心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能睡著。」小警察接話,不知道是不是在打趣我。
我走到廚房,想給他們倒了兩杯水,隨口問:「你們要喝冰水嗎?」
畢竟天熱,也許他們需要。
說著,我拉開冰箱門。
咦……
紋絲不動。
再拉,還是打不開。
「奇怪。」我搖了搖頭,這破冰箱什麼時候壞了。這玩意還是我當時花了一千多塊錢,淘回來的。
老警察看著我虛弱的樣子,對小警察使了個眼色,「去看看。」
接到指令,小警察立刻走了過來,對我溫和一笑,「我來吧。」
他伸出結實有力的手,朝著冰箱門……
17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激烈而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來人甚至沒有摁門鈴,也許是過于焦急。
「羅非!羅非!開門!我是張南!」
門外是張南熟悉的聲音。
小警察適時地縮回了手,我也走過去,拉開了家門。
迎著光,我首先看見的是張南急切的臉,在他身后,還站著一個人。
長須白眉,仙風道骨,儼然一副道士模樣。
我愣住。
門外兩個人也愣了一瞬,他們看到了客廳的兩個警察,似乎沒想到警察會在。
不過很快,他們就回過神來。
張南擠進門,率先出聲:「警察叔叔好,你們怎麼又來啦?不放心我家羅子啊?」
門外的道士隨即也走了進來,路過我時,他對我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
兩位警察站起身來,老警察目光如鷹隼,盯著張南和道士,「二位這是做什麼?」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清和觀的清和道長,我專程請了他來幫助羅非。」
張南斟酌著用詞,生怕得罪了警察。
我盡可能地把自己縮起來,站在了陰影處。
道士掏出了一堆東西——花花綠綠的符咒,開始在房子里布置起來。
小警察首先按捺不住,沖動地制止,「不要總是搞封建迷信。」
道士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深邃,帶著一抹挑釁,淡淡地落在了老警察身上。
「我是封建迷信嗎?」
老警察沒說話。
道士撫了一把胡須,得意洋洋道:「你們警察辦不到的事,我清和來辦。你們警察護不住的人,我清和來護。」
18
第五個死者,從真正意義上來說,差一點點就救回來了。
如清和道長所言,他去護了第五個人。
《死亡箴言》在某乎上更新:「五天后,21:00,幸福國際大酒店,陸慶豐,死于床上。」
這個有點顏色味道的預言出來后,眾網友炸了鍋。
「好家伙!酒店,死在床上,這是牡丹花下死啊!」
「據可靠消息,陸慶豐是某知名小說網站的總裁。」
「總感覺有什麼關聯,到底是什麼呢?有人知道記得踢我。」
陸慶豐一向是以潔身自好、多金紳士的形象展示給公眾的。
這件事爆出來,不可謂對他和他的公司影響不大。
事發當天,他被一眾保鏢護著,拿著清和的護身符,坐在警察局大廳。
可是,到了 20:20 左右,整個警局陷入了黑暗,手機也在那一刻沒有反應,手電都打不開,所有人急忙圍在了陸慶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