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竹。」我伸出手來同他握手。
他還想說些什麼被大胡子打斷:「別放屁了。」
「半個月后那筆大單不能出任何差錯,咱出三個人去盯著點。」大胡子面色凝重地說道。
老花突然一拍桌子吼了一嗓子,嚇得所有人都跳了起來,他說道:「這關我什麼事情,不知道你們叫我過來干嘛?喝茶呀?」他的胳膊跟胸口有著大片的紅斑,一站起來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后退兩步,默契地都不再喝茶。
如果不是真的需要,沒有人愿意跟他待上半分鐘。
「染上這種病,我看有些人也囂張不了多久了。」大胡子只差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他不在乎,坐回位置:「警察敢抓你們,敢抓我嗎?我隨隨便便流點血就讓那些死警察怕得不得了,誰敢上前。」他說起一個月前怎麼弄傷警察,怎麼又將血液灑到警察的身上,引起其他人不小的反感。
大胡子說最近的貨物總是被攔截,城里的幾個據點也被端了,廠子里可能混進來了人,這次的交易十分重要,稍微不注意大家都得完蛋。
「前幾年要不是老子找出那個臥底,咱倆現在早就槍斃了。」
幾個人又吵吵嚷嚷地說起陳文妻子去世的事情,說當時她死后,他們又發現了她的上線,直接就給砍死了。
并且陳文的妻子是通過女兒看病的名義往外傳遞消息,所以那個年幼無辜的生命才會從樓上被扔下。
我沒有任何異樣地聽完他們的話,然后回到自己的住處。
黑暗中,火星閃爍著,打開燈后,陳文坐在沙發上,煙頭已經塞滿了煙灰缸。
我將衣服掛在架子上,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就回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去開會?」
「不想去,沒有意思。」
我試探性地問他是不是在為交易的事情而煩心,所以才抽這麼多的煙。
他搖搖頭,問我:「你今年有 28 了吧。」
「你不會連我今年幾歲都不記得吧,我可是連你吃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的。」我已經搞不清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師生,父女或是戀人。
我們沒有任何的肉體接觸,他卻總是能夠明白我想要什麼,他一步步帶著我往上走,幫我解決麻煩,教我那些只有父親才會教的所有事情。
我無比盼望著他死無葬身之地,又害怕那天的到來。
他聽完我的話,笑了笑,說我變老了許多,變得跟他越來越像了,現在很少有人不服我的,說完他又看向窗外,說道:「其實你跟她一點都不像。」
他說的是自己已故的妻子,他很少提起她。
「我也不希望你變成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冷著臉,白色的燈光讓屋子里猶如寒洞一般,他把玩著的火機是唯一的溫暖之處。
「你愛過我嗎?」他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當然啊,我怎麼會不愛你呢。」我順勢坐到他的身旁,鉆進他的懷里,說道,「我很愛你。」
虛情假意的話我張口就開。
他很滿意我的回答,起身從一旁的抽屜中拿出一個禮盒。
「拆開看看。」
「不會是戒指吧,你想跟我求婚?」我用玩笑掩飾著自己的慌亂。
我拆開盒子,是一條簡單的項鏈。
「這是什麼意思?」
「你該知道的時候會知道的。」
8
我將交易的信息上報,組織也決定就在那天收網。
陳文送我的項鏈被我戴在脖子上,可能是氣氛太過壓抑緊張,最近幾天我跟他見面都是自顧自地抽煙。
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偶爾說上一兩句,下一秒又沉默。
「這次出了差錯怎麼辦?」我問陳文。
「不會有差錯的。」
我在心里嘲笑著他的自信,他終將會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在一切清算完畢之后,他唯一的結局就是以死謝罪。
到了那天,老花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甚至換上了短袖,身體上的潰爛暴露在外面。
我不停地看著時間,陳文注意到我的異樣,按住我的手臂,示意我安靜。
眼看著車一輛輛地駛過來,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那些錢跟芯片全部被擺了出來,兩邊的人端著槍,大胡子點了點金額,笑嘻嘻地說道:「對了,數目對了。」
笑容扯出來不到兩秒,一陣急促的鈴聲過后他接起電話,然后左右掃了兩眼,大喊一聲:「有內鬼。」
桌子上的東西迅速被塞進車里,幾乎所有人都立馬逃進了車里,我將陳文推到前面擋下過來上車的人,然后跳進車里,將槍上膛。
在汽車啟動的一瞬間,陳文跳進車里,喊道:「快開車。」
我顧不得這麼多,將車開了出去,后面的人一直緊追不舍,陳文的胳膊在混亂中被劃了一刀,正在往下流著血。
耳機里傳來有人被抓獲的聲音,隨即,一顆子彈打在了車胎上,在車偏移翻倒出去的一瞬間,我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夠看見這些人的報應到底是什麼。
安全氣囊的沖擊讓我險些暈過去,用余光看見陳文從車窗中爬了出去。
我被老花從車里拖出,他一腳踢在我的小腹上,罵道:「你跑什麼呀,我剛才就發現你不對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