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很快就知道了定制內容是什麼意思。
一個 40 級的大哥瘋狂刷嘉年華,評論區空前地統一:「脫!脫!脫!」
M 主播搖搖晃晃走到鏡頭前,嘴上仍殘留著鮮血。
她面無表情地脫下了身上唯一的襯衫。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最令我震驚的是她身上橫七豎八的鞭痕、燙疤,密密麻麻幾乎布滿身體。
手機屏幕黑了,映出我慘白的臉。
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中浮現了很重要的東西,卻又一閃而過。
晚餐的時候,我問了林嬌更多關于 M 主播的事。
她表示自己來的時候 M 已經在這里了,公司每周會來給她送一次吃的,除此之外她并不出門。
這次完全是次意外。
聽著她的話我陷入了沉默,總覺得林嬌好像在隱瞞著什麼……
7
今天晚上莫名其妙地停電了。
于是我早早下播了,正準備回房間時看到林嬌和臟辮男友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門。
我隨即躲在樓上角落的黑暗里,面無表情地看著林嬌和男朋友打開 M 的房門,門輕輕合上。
屋里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一個小時之后,林嬌和男朋友相繼走了出來。
我捏了捏拳,滿心不忍,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M 的直播仍在繼續。
她對著鏡頭磨著一把極其鋒利的刀。
底下評論叫囂。
「快給那個臭女人一點教訓!」
「今兒晚刷榜,給兄弟們來點刺激的!」
我看得心驚膽戰,很快就關上了手機,臭女人不知道指的是誰,但肯定就在我了林嬌之間。
我給林嬌發了信息,讓她最近小心點,她給我回了個笑臉,安慰我不用擔心。
我嘗試地推了那扇門,的確被鎖住了,心底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之后我經常做噩夢。
夢見自己被關進了那間小屋被迫直播,夢見自被鞭打得渾身傷痕,還夢見自己正熟睡,M 慢慢爬上了我的床。
她冰冷的手指順著我的腿一路向上,另一手攥著鋒利的刀。
油膩得散發著腥味的頭發垂到我的臉上,慘白的臉上,那雙猩紅的眼睛緩緩朝我靠近。
漆黑的瞳孔清晰地里映出我的臉。
我緩緩的閉上眼,動作僵硬地翻了個身。
溫熱的呼吸打在耳畔,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我幾乎能想到她的臉湊到我身前,那雙眼睛一寸寸地掃過我的臉,判斷我是否熟睡的樣子。
她趴了很久,我強忍著淚水和恐懼,催眠自己只是在做夢。
冰冷的手指緩緩掐上脖頸,我仍一動不動。
因為我害怕自己的任何動作都會刺激到這個瘋子。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我身上爬了下去,伴著噠噠噠的腳步聲走遠。
我沒動,靜靜地躺在床上,儼然熟睡的樣子。
又過了一會,床邊再次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
我聽見吱呀關門聲,崩潰的淚水從眼角涌出。
8
她進了林嬌的房間,片刻后出來,拖拽著什麼沉重的東西,與地板摩擦發出沙沙聲。
我打開手機,屏幕仍是 M 的直播間。
許久,她拖著一個長長的足有一米六的袋子進來,袋子里的東西還在掙扎。
評論下瘋狂叫囂。
明明隔著手機,仿佛置身地獄,這些評論看得我渾身發抖。
顫抖著撥通了林嬌的電話,熟悉的鈴聲從緊閉的房門隱約傳出。
幾乎是同時間直播里也傳出了手機鈴,就在那個黑袋子里。
我連滾帶爬地從床上爬起,抓起包沖出房門,一鼓作氣跑出了別墅。
在出租車上,我哭著撥通了報警電話,警察很快來了。
現場很干凈,什麼都沒有。
但林嬌確實失蹤了,連 M 主播也不見了。
通過監控探頭看到 M 瘋瘋癲癲地跑出了別墅。
小管家劈頭蓋臉把我罵了一頓。
說我不該擅自報警,一旦事情鬧大了,公司虧錢誰承擔?
罵了我半晌,他停下來冷冷看著我:「回去收拾收拾,今兒晚接你去新家。」
一切仿佛一場噩夢。
我渾渾噩噩地收拾好行李,小管家把我送去了新家。
林嬌仿佛人間蒸發,M 直播的那個網站顯示 404。
幾天后在整理東西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身份證和其他證件,竟然扔在了那間別墅。
問過小管家別墅情況。
那間別墅已經空置了,公司準備轉手賣掉,我這才放下心,要出了別墅的鑰匙。
路上小雨纏綿,我心不在焉地胡思亂想著。
車停在別墅前,小管家沖我擺擺手。
「還有事,一會接你。」沒等我回答,車尾引擎轟鳴,一溜煙地跑遠了。
我提著包,站在漸漸下大的雨中,仰頭看向仿佛惡魔獠牙般的白色別墅。
室內昏暗,我踩著鋪薄薄一層灰塵的樓梯,一步步朝著三樓臥室走去。
路過 M 主播臥室時,我停下腳步,猶豫片刻后,伸手握住了門把,用力擰開。
9
濃郁的血腥夾雜和說不清的惡臭,撲面而來,我被頂了個趔趄。
捂著胸口干嘔了好幾聲。
屋里十分昏暗,窗簾拉得死死地,只有窗邊的藍色顯示屏散發著微弱的光。
地板上堆滿了各種外賣盒以及腐爛得分不出是什麼東西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