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我想到了我高中時的初戀李麗,因為她的外婆就是走陰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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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陰婆,是一種特殊的職業,能通陰陽與鬼神。
以前我對這種職業嗤之以鼻,覺得不過是打著神秘力量的名頭在行騙罷了。
可歷經這麼一遭,我已經相信怪力亂神的存在,對神婆這個職業再也不敢心存不敬。
我找到李麗的電話,撥打了出去。
這些年我換了號碼,因此李麗接起時,語氣很疑惑:「誰啊?」
「是我。」
我語氣很沉重,還有掩飾不住的驚慌:「我是林正。」
「林正?」
李麗明顯一愣,更加疑惑:「你找我干嗎?」
我把這兩天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李麗。
李麗聽言,沉默了好一會,才凝重地道:「林正,你在哪兒?我帶你去找我外婆。」
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我看了眼宿舍,并不想在這多待,便道:「你給我個地址,我去找你吧。」
「行。」
李麗給我發了個地址,還讓我準備一樣東西——探路錢。
走陰一行有一個規矩——先探路,后指引。
給了探路錢,走陰婆才會給你指引,幫你解決事情。
而這個探路錢也很簡單,就是用紅包裝了現金,在進屋求指引前遞給走陰婆即可。
我出門后去了趟超市,買了一個紅包,又兌了幾百塊現金往里裝。想了想,我還買了幾份禮品,這才前往李麗給我的地址。
我抵達時,李麗已經站在樓下等我。
幾年不見,我卻沒有任何心情與初戀敘舊,只想快點解決事情。
李麗顯然也擔心我,帶著我快速前往她外婆家。
當我們抵達李麗外婆家所在的農村時,已經是正午時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到身體越來越疲憊和沉重,不是心情沉重,而是身體沉重,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著我似的。
農村的路無法開車進去,我和李麗下了車,步行往村里走。
一直走到一座年代久遠的老屋前,我驟然感到身上一松,仿佛有什麼東西離開了我,疲憊感也消散了不少。
只見老屋門口擺著一口很大的香爐,香爐上供奉了三炷香,香火明滅間飄散出縷縷煙霧。
當我靠近香爐時,煙霧忽然從四面八方朝我籠了過來,淡淡的檀木香,又讓我清醒了幾分。
就在此時,一個老婦從屋內走出。
「外婆。」
李麗迎上前,喊了一聲。
此老婦正是李麗的外婆,人稱「閻婆子」。
面對李麗熱情的呼喊,閻婆子卻看都不看她,只死死地盯著我。
我張了張嘴,跟著李麗喊了一聲:「外婆……」
「閉嘴!」
誰知,我這稱呼讓閻婆子臉色驟變,一把將李麗拉到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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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反應,閻婆子雙手合十,念叨道:「莫怪莫怪,老婆子與這廝并無關系。」
說到這,她老眼犀利地看向我:「我與你并無親緣關系,你喊我一聲閻婆子即可。」
「閻婆子……」
我尷尬地改口,可我還未說完,又被閻婆子打斷:「你走吧,你的事,我幫不了。」
說完,就要拉著李麗進屋。
我急了:「別啊,閻婆子,如果你都救不了我,我就死定了!」
毫無疑問,閻婆子是看出了我的情況,并且知曉其兇險,不愿意惹禍上身,更不想我連累李麗。
可我已經無路可走,只能撲通一聲跪下:「閻婆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求你了,救救我吧!」
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得這般不明不白。
李麗扯了扯閻婆子的手,低聲道:「外婆,你就幫幫他吧。」
閻婆子看了李麗一眼,又回頭看著我,過了許久才長嘆一口氣:「罷了,進屋吧。」
李麗對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心領神會,連忙掏出探路錢:「閻婆子,請笑納。」
閻婆子遲疑了一下才接過。
神婆一行規定,接了探路錢,還讓人進了屋,那麼就相當于結了因果。
因果既成,就必須給出指引,否則將遭反噬。
我看她接過,心中大喜,連忙起身跟著她們進了屋。
老屋很逼仄,客廳頂部的燈泡散發著黃色的光芒,右側供奉著觀音菩薩,香燭味彌漫在鼻息間,既莊嚴又讓我感到無比安心。
閻婆子來到供奉桌前,指著一把桃木椅:「坐下。」
我依言坐下,戰戰兢兢地抬頭,面前就是那座供奉的觀音像。
暗紅的燈光照在觀音像上,左右兩側還掛著黃符與紅燈籠,有一種森然的詭異感,可又讓人覺得安心,莫名地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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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顧不上,因為閻婆子繞著我走了兩圈后,搖頭嘆息:「難,太難了。」
「什麼太難了?」
我急切地問道:「閻婆子,你可要幫我想想辦法啊!」
閻婆子緩緩道:「你來得太晚了,這東西怨氣重,執念深,已經背了幾條人命了,又與你結了因果。若想保命,得先斷這因果。」
我聽得云里霧里:「怎麼斷因果?而且我怎麼跟她有了因果?」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閻婆子走到供奉桌前,點燃了一炷香,拜了拜:「因果相連,她是你的因,你是她的果。可她的因卻不是你,若想斷因果,需追本溯源,應該是有人要害你……」
我越聽越迷糊,什麼因,什麼果,什麼追本溯源?
有人要害我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