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夢里,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我仍舊覺得四肢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全身很是疲憊。
而精神也處于極度崩潰中,我恐懼、害怕,卻連尖叫都無法做到。
我跟著女人走到一處凸起的土包前,像一只提線木偶似的麻木地用雙手開始刨土。
土包一點點被刨開,一具女性尸體出現在我眼前。
已經腐爛得看不清原來的模樣,我卻清楚地知道,這尸體就是帶我來的這個女人。
「來陪我吧!」
突然,女人貼著我的耳旁幽幽開口。
我僵硬地扭頭,猛地對上一雙眼珠子凸起的眼睛,我快嚇瘋了!
「啊——!」
我尖叫著從床上坐起,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此時,我全身像是從水里被撈出來一樣,渾身都是汗,我本能地抬手想要抹汗。
卻在下一秒,我渾身僵住了。
只見我雙手沾滿了泥巴,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味從身上傳來。
我腦子嗡了一聲,不自覺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我真的去刨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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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此時發現我雙腿也累到了極致,仿佛走了幾十公里的路似的,沉重得抬都抬不起來。
難不成我在夢中真的去了那片樹林?
我的恐懼達到了巔峰,渾身血液都在倒流,而外面的夜色也已經暗了下來。
女人的話似乎還在不斷地回蕩:「來陪我吧……來陪我吧!」還伴隨著咿咿呀呀的嬰兒聲。
我恐懼地躺下來,顧不上雙手的泥巴和身上的惡臭,使勁地用被子捂住頭,借此吸取一絲絲的安全感。
不知為何,我竟然迷迷糊糊地再次進入了夢中。
噩夢再次襲來。
我在夢中渾渾噩噩地跟著女人再次回到樹林里,刨出的泥坑還在,女人腫脹的身體散發出陣陣腐臭味。
「來陪我吧!」
女人貼近我的耳朵,聲音幽幽,拽著我的手臂往泥坑里推,我拼命地想要掙扎,可女人仿佛有天生神力,我怎麼也掙脫不開。
片刻后,我被女人拽著躺到了她旁邊,泥土一點點撒下來,淹沒了我的口鼻,窒息感一陣陣傳來。
我想要大口呼吸,卻只能聞到泥土腥臭的味道。
我害怕極了,絕望從心中蔓延,這女人是要找個陪葬的男人啊!
可為什麼是我呢?
我自問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可我發不出聲,連求饒都做不到,只能在心中一遍一遍地祈禱。
終于,我猛地從夢中醒來!
還沒從驚恐的夢境中回過身,我卻聞到了一股比昨晚更濃郁的惡臭。
低頭一看,我的身上沾滿了泥土和枯黃的樹葉,仔細看,竟然還能看到有一些細碎的黑色的肉末……
我胃部一陣陣翻涌,忍不住沖到洗手間干嘔了起來。
吐了個天昏地暗后,我走到洗手臺前想洗把臉,卻在抬頭的瞬間,嚇得尖叫了起來!
「啊——!!」
只見鏡子里,女人抱著嬰兒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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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徹底崩潰了,大吼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纏著我!!冤有頭債有主,誰害你你找誰去啊!」
我把恐懼化作怒火,一遍一遍地怒吼。
可女人始終用那雙陰森的眸子盯著我,什麼也不說,可唇角的笑容卻讓我覺得寒意頓生。
我明白了!
她不會放過我的!
她就是要我陪葬!
恐懼與崩潰之下,我顧不上清洗身上的臟東西,轉身想要朝著門外跑去。
可雙腿酸脹得跑都跑不動,低頭一看,只見我的腳底磨出了無數血皰,泥土混合著血跡粘在傷口上,傳來一陣陣鉆心的劇痛。
也許是后知后覺地感受到劇痛,又或許是剛才的大吼大叫,我心中的恐懼居然神奇般地平息了不少。
再次抬頭,女人已經不見了。
我只好強忍著慌亂和恐懼,給自己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處理了一下傷口后,就出了門。
我首先要做的,是確定我昨晚是否真的出門了。
我來到了保安室,隨意尋了個借口,調出了監控。
當看到監控中的「我」時,我的后背瞬間起了密密麻麻的寒意。
監控里,「我」宛如行尸走肉,雙眼吊起,歪著脖子,全身僵直,雙腿機械般往前走。
那雙吊起的眼睛,正看著前方一眨不眨。
我本能地覺得,「我」所看的就是那個女人,她在我前面,引領著我往前走。
保安也看見了監控里我詭異的模樣,不由得害怕地看著我。
可我已經沒空管他了,因為我證實了一件事!
我昨天睡下后,真的先后兩次去了那片樹林。
那不是噩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一切!
也就是說,我昨天真的挖出了女人的尸體,并且躺到了尸體旁?
可這女人到底是誰?
為何跟著我?
還有車隊老大是不是認識她?
疑惑不斷地從我心頭浮起,直到監控中我第二次從外面行尸走肉般回來,我才回過神,一聲不吭地回到宿舍。
從始至終,保安驚恐的眼神都未曾從我身上離開。
可我已經無暇顧及,也無力解釋。
因為我得想辦法自救,否則我真的要被這女人害死了!
可我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