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們年齡相仿,關系還不錯,問她們怎麼回事,有個護士就告訴我:「醫院早上送來一個墜樓的女人,半張臉都摔沒了,嚇死人。」
我眼皮猛跳兩下,心跳也莫名加速,下意識地說,我去看一下。
剛到急診室門口,他們正把人拉往太平間,我遠遠地看到,那人的鞋底上,嵌著幾顆泡沫板顆粒。
不會這麼巧吧,我安慰自己強行鎮定下來。
然后借著幫忙的由頭偷偷掀開白布一角,女人下半張臉已經完全不見,可那雙眼,正是昨晚點天燈時跟我對視過的眼睛。
02
我嚇得說不出話,也不知道后來女人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墜樓而亡。
因為我們是小地方,很少出這種事,這幾乎變成今天醫院的新聞。
我正好趁機跟人打聽,但也沒人說得清楚,只是聽說女人早上被發現死在廢棄的舊廠區那邊,可到現在也沒家人來醫院認尸,說不定是外鄉過來的流浪者。
我悄悄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如果沒記錯的話,凌晨最后追趕她的小路,直通的就是廢棄舊廠區,幸好沒有再追下去,不然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我當然不敢告訴別人發生過的事,說了怕是也沒人相信。
想借我命的人先丟了性命,現在唯一的好處就是,點天燈的事總算告一段落。
昨晚沒睡好,今天我下班回家后,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發信息跟陶白說了女人的事,然后倒頭就睡,直到上班鬧鐘響了才起床。
出門的時候,我發現昨晚陶白給我打過幾個電話,估計是我睡太沉,都沒聽到。
我回了一個過去,一邊走一邊不經意地回頭一瞥,卻差點沒把我嚇死。
我窗臺下面的草地上,又出現了一截燃燒過的蠟燭。
陶白這時候剛好接通電話,我說話已經完全語無倫次。
「老白,艸,真是活見鬼了,蠟燭,蠟燭又他媽出現了。」
陶白卻似乎毫不意外,他嘆了口氣:「唉,我已經猜到了,所以昨晚打了你那麼多電話。本來趁天燈沒點還能阻止,現在又要等到第三盞燈了。」
我想起有人半夜在我屋外點蠟燭就毛骨悚然,只恨自己昨晚睡得太死。
「那怎麼辦?對了,老白,你怎麼猜到的?那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陶白頓了頓:「你說她沒有嘴巴,我懷疑,她根本就不是人。點天燈是她的任務,因為天燈被逆燭,她受到反噬,所以才墜樓而亡。」
我大清早的冷汗直冒,媽的,越說越玄乎了:「她不是人?那是什麼?是我見鬼了嗎?」
「不是鬼,她有可能,是尸傀。」
我不知道尸傀是什麼東西,但我知道,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所以連請帶騙一定要陶白過來給我幫忙。
沒想到他一下就答應了,最后居然還跟我說了句:「如果真是尸傀的話,未必不是件好事。」
我心里暗罵,還他媽未必不是好事,敢情不是點你的天燈借你的命。
不過他能過來鎮場子,我心中一下子增添不少底氣,忽然覺得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既然已經無法阻止第二次點天燈,我也不打算再大半夜折騰,索性買了個帶夜視的攝像頭,裝在窗口不起眼的地方,至少先知道這次是誰來點的天燈。
次日早上,窗臺下面不出所料地又有半截蠟燭。
這次我沒慌,拔了攝像頭的儲存卡慢慢查看這回是誰干的。
但任憑我已經波瀾不驚,見到點天燈的人依然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因為出現在畫面里的,竟還是前天被我追趕的女人。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立即把這件事告訴了陶白。
他非常肯定地告訴我,那就一定是尸傀沒錯。
我不知怎地,聽出他語氣里竟隱隱有一絲興奮的感覺。
我問他尸傀具體是什麼東西,他說他已經在路上,到了跟我細說。
但是他跟我說了一件事:「你們鎮上,很可能有不干凈的地方。你先去查查,昨天那具女尸,后來送去了哪里,不過你要小心點,別打草驚蛇。」
03
就算他不說,我今天也肯定會去查一下。
昨天親眼看見女尸被送到太平間,而且是近乎支離破碎的狀態,但早上出現在攝像頭里的畫面又不會騙人,那太平間里,躺的是誰?
小醫院管理不太嚴格,我摸進太平間也不是什麼難事。
算準了看門大爺中午吃飯的時間,我偷偷溜到太平間門口,從大爺的抽屜里找出太平間鑰匙。
我們醫院的太平間并不像電視里那種有很多冰柜的,因為人不多,說白了就是個停尸房,直接把尸體放在推車上,鎖在里面就好。
門咔嗒一聲打開,我不用開燈,借著走廊透進來的光線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
兩輛推尸車上果然空空如也,太平間里一具尸體都沒有。
這就說明,女人昨天就被轉移了,我在攝像頭畫面里見的,也確是那個女人無疑。
正在這時候,我聽到外面走廊遠遠地傳來腳步聲,趕緊閃出太平間鎖好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