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瞎子卻如臨大敵一般,面色慘白:「不好,陰煞要出世了!」
8
姐姐要變煞了?!
我也慌了,忽然就松了手。
姐姐重重地掉在地上。
她身子微弓,四肢發顫,與活人幾乎一模一樣。
「詐尸了,真的詐尸了!」
周圍男人嚇得面色慘白,渾身發抖:「快……快跑!」
我媽緊緊抓著陳瞎子的衣服,大喊著:「你快想想辦法啊!」
陳瞎子道:「槐木棺材是鎮煞的,趕快把她放進去!」
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姐姐。
姐姐的嘴角開始朝后咧去,越張越大。
一條碗口粗的黑蛇從她的喉嚨深處鉆了出來。
黑蛇腥臭,身上的鱗片閃閃發光,它竟然有三四米長!
「我當是詐尸了,沒想到,是被黑蛇鉆了身子。」
我媽白了一眼陳瞎子:「你不行了啊,連是黑蛇搗亂還是陰煞出世都分不清!」
陳瞎子沒說話,皺著眉,掐著手指不斷算著什麼。
周圍的男人心有余悸道:「嘖嘖,難怪我說剛才沒啥滋味呢。」
「你想啊,她這麼嬌小的身體里塞了這麼大一條蛇,這能有啥滋味?」
「你們就關注那點事,可我想的卻是,這麼大一條蛇,吃進肚里,那不得舒服死?」
鄰村的王老六是個捕蛇人。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黑蛇的七寸,
黑蛇受了驚,粗黑的尾巴瘋狂纏著王老六的胳膊。
「這條黑蛇不能殺!」
陳瞎子猛地出手,捏住王老六的手腕。
王老六吃痛,黑蛇掉落在地上。
陳瞎子捧起黑蛇,對我媽說道:「這條黑蛇是你女兒的怨氣化身,你得好生供養著。」
我媽撇撇嘴:「你說要買棺材,老娘買了,但屁事沒有!」
「現在你又使喚我,伺候一條蛇,你當我是傻子嗎?」
陳瞎子沉聲道:「你女兒遺愿就是要一副棺材入殮,如今你為她準備了棺材,她自然不會作亂。」
「你照顧好這條蛇,養得好了,黑蛇會自行離開,你的性命也無虞。」
「可養得不好,你第一個死!」
我媽將蛇扔在地上,罵道:「現在天災人禍的,自己都養不活,還他媽養一條畜生?你當我傻?」
她抬起腳,狠狠踩在黑蛇的蛇頭上。
那黑蛇好像是不知痛一般。
明明它的眼角都滲出血來了,可它卻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我渾身發寒,不敢與蛇黃森森的眼睛對視。
……
9
姐姐被抬上山埋了。
我媽把黑蛇塞進大壇子里,準備悶著泡酒喝。
第二天傳來消息,陳三狗,還有鄰村二十多個男人都死了。
他們死相凄慘,死的時候,不著寸縷,體內外密密麻麻地爬滿了黑蛇。
鄰村的村長察覺到不對勁,跑來請陳瞎子幫忙做法。
陳瞎子皺著眉頭:「不該啊,翠花的怨氣已經化成了黑蛇,怎麼也不該報復那些男人?」
「再照理說,要真死人的話,第一個死的應該是翠花她媽……」
陳瞎子找到我媽,冷著臉道:「陳三狗,還有昨天到你屋里的男人,都死了!」
「你是不是沒有遵守我的話,讓那群男人糟踐了你女兒?!」
我媽有些慌了。
但她強行鎮定,吼道:「翠花她可是我的女兒,我再怎麼貪,也不可能為了錢,把我女兒冰清玉潔的身子送給別的男人啊!」
陳瞎子面露狐疑之色,又詢問著:「你是不是沒有照料好那條黑蛇?」
我媽忙道:「我照顧好了啊,拿大壇子好好養著它的!」
兩人打開了大壇子。
壇子里不見黑蛇的蹤跡。
里面反倒塞著姐姐的尸身!
這壇子也就成人手臂大小,塞一條黑蛇還極為勉強,可姐姐竟生生躺在里面!
姐姐身上的每一寸骨頭都是扭曲碎裂的。
她的臉倒仰著,就像是紙張一樣,被折疊起來。
那雙漆黑卻滲血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圓圓的壇子口。
「啊!」
我媽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埋到土里面了嗎?怎麼塞進壇子里來了?」
我媽抬頭惡狠狠看著我:「耀祖,是不是你偷偷把她塞進去的?!」
我慌忙搖頭:「不……不是!」
10
陳瞎子捏指掐算。
他的面色越發陰沉,對著我媽說道:「你女兒生前被糟踐致死,死后又被數十人糟踐。」
「她唯一所愿,只不過想要有一副棺材。」
「你不僅把那棺材賣給了別人,甚至還將她的尸身賣了,讓她與六旬老人合葬。」
「你啊你,你大難臨頭了!」
我有些震驚地看著陳瞎子。
他果真是個有本事的人。
算得分毫不差。
昨天等陳瞎子走后,我媽把棺材賣給了死了爺爺的男人,又以三千塊的價格,把我姐的尸身一起打包賣了。
我拼了命阻攔,卻被我媽拿棍子使勁地打。
我媽每一棍子都往我骨頭上打,還陰狠地說:「但凡你要是個女娃,我也一并把你打死,配冥婚發賣了!」
「我要大難臨頭了?」
我媽打了個趔趄。
但她嘴很硬,叉著腰,朝壇子里的臉吐了口唾沫,道:「劉翠花,我是你媽,你難不成真要殺我?」
壇子里的姐姐眼睛上有唾沫,卻沒有任何動彈。
「惡心玩意,死了都不讓我安生!」
我媽越想越氣,一把抱起壇子,狠狠朝地上砸了下去。
「啪嗒」一聲。
壇子碎裂。
姐姐稀碎如水一般的尸身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