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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瓶酒》第3章

絕對不能讓他們走。

現在監控畫面都被刪了,如果他們走了的話,那這筆賬就真的說不清了!

這車子必須保證原位不動,等警察來劃分事故責任。

我著急地說:「諾諾,快報警。」

諾諾趕緊撿起手機,她情急之下,竟然爬到了車底下躺著,打電話報警。

寶馬車主氣瘋了,他一把抓住諾諾的腿往外拖,大罵道:「你是真想死啊!」

諾諾穿著短褲,她被粗暴地拖出來,兩條腿被水泥地磨得鮮血淋漓。

可她還是撲到車邊,抱住了車輪胎,哭著說:「你們不能走!你們要是走了,事情就賴在我爸爸身上了!我爸爸工作這麼辛苦,他又沒錯,憑什麼讓他賠!」

我看著處處維護我的女兒,心里無比割裂的痛。

都是因為爸爸沒出息,才會讓她受這麼多的委屈!

就在這時,我電話響了。

我一看電話是客戶打來的,趕緊接起了電話。

那邊傳來客戶的聲音:「我馬上到了,他們談好賠償了嗎?」

我終于憋不住了,崩潰地說:「賠償個屁啊!為了你這單子,我和我女兒差點被打死了!你到底什麼時候來啊!」

客戶愣了兩秒,他說:「知道了,我三分鐘內就到。」

我掛了電話,寶馬車主小聲跟自己老婆說:「他好像叫人了。」

「那可不行,那他不就有人證了嗎?我們趕緊走!」

女人急了,走到諾諾的身邊,抓住了她的頭發使勁扯,破口大罵:「快滾啊!今天遇到你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諾諾被扯著痛叫,她哭著說:「爸爸,為什麼我們只是想討回自己的錢,我們卻要這麼丟臉!」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女兒。

我們雖然窮,可我總是告訴她,做人要有骨氣講道理,讀書可以改變命運,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讓生活變好。

我總是努力去教會女兒公正,奮斗。

可今天的事情,卻狠狠擊碎了她單純的世界。

我一點也不想讓她看見這樣的世界!

我急得伸出手,一拳砸在女人的胳膊上,大吼:「放開我女兒!」

女人發出了慘叫,場面一下亂了,寶馬車主看見我動手,他氣得罵道:「你敢打我老婆!」

他突然過來抓住我的腿。

而且他抓住的,是我斷了的那條腿!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我忍不住慘叫出聲,諾諾一下慌了,她急忙松開車輪,連滾帶爬朝我撲來,急得大喊:「爸爸!你快放了我爸爸!」

我想還手,可斷了一條腿讓我沒法還手,寶馬車主趁著我行動不便,他繞到我后面,狠狠踹我的后腦勺。

我覺得頭好昏,忍不住吐了起來。

寶馬車主抓著我頭發,當著諾諾的面,怒罵道:「你敢打我老婆,我就打死你們這對小王八和老王八!」

他抬起手,狠狠抽我巴掌,我慌亂地想抵抗,可是我使不上力,我腿很痛,頭很昏。

諾諾哭著來抓住他的胳膊,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那女人也急了,同樣大吼一聲你別動我老公,她脫下高跟鞋,一下又一下砸在諾諾的臉上。

我看著女兒那張乖巧的小臉被砸得鮮血淋漓,我的心好痛。

我恨自己為什麼一開始就被撞斷了腿!

如果我的腿沒斷,我拼死拼活也要把他們兩個給殺了!

然而,起殺心的不止是我。

諾諾看著我被打,她終于忍不住了,忽然從書包里掏出了美工刀,朝著寶馬車主撲了過去!

我嚇壞了!

我明明自己起了殺心,可當看見女兒握住刀的那一刻,我滿腦子都是擔憂她的人生!

我急忙抓住諾諾,激動地說:「不要亂來!」

諾諾急得大哭:「爸爸,你讓我捅死他們吧,反正我是未成年!」

我緊緊抱著女兒,著急地說:「不要……你的人生才剛開始……不要為了人渣,搭上你的人生。」

寶馬車主先是被美工刀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他怒罵:「你才是人渣!你個老王八還有臉說我!小王八還敢動刀子,老子弄死你!」

他抬起手,狠狠一耳光抽向了諾諾。

我奪過美工刀,應了上去。

鋒利的刀刃,穿透了寶馬車主的手掌。

他呆呆看著自己的手掌,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而我握著美工刀,咬牙切齒地說:「終于抓到你了。」

我使勁一扯。

寶馬車主慘叫著摔在了我的身邊。

剛才他仗著我的腿斷了,一直繞到我的身后攻擊我。

而現在……我終于抓住了。

那女人一看急了,連忙說:「你別亂來!我們打你,我們賠得起!你要是敢動我老公,你賠得起嗎!」

我喘著氣,呆呆看了諾諾一眼。

她流著淚,小臉上都是傷,鮮血淋漓。

我落淚了。

我說話都在嗚咽。

以往多少苦,我都忍下來了,我從來沒抱怨過,我堅信勤勞可以改善我和我女兒的生活。

只有這一次,我扛不住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女兒面前哭。

我哭著說:「諾諾,爸爸愛你,爸爸想為了你忍下來……可今天不能忍了,要是在這里被折斷了脊梁骨,你這輩子怎麼走得完?」

我緊抓著穿透了寶馬車主手掌的美工刀,握緊拳頭,狠狠一拳砸斷了他的鼻子。

鼻血噴涌而出,寶馬車主發出痛徹心扉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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