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我奶瞧不上我小嬸，她嫌我小嬸娘家窮，每次我小嬸回娘家，我奶就會里里外外檢查我小嬸，就怕我小嬸往娘家帶東西。

那天，我小嬸哭著從娘家回來，剛進院她就求我奶，「娘，我爹上山撿樹枝摔斷了腿，我想從家里拿點錢，送他去鎮上看病。」

我家里的錢，都在我奶手里，我小叔，我小嬸手里一分錢都沒有。

這些年，他倆干活賺的錢，也都在我奶手里。

我奶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你別想貼補你那窮娘家，沒錢。」

01

我小嬸哭著說，「娘，我沒貼補娘家，我是從你借錢急用，我爹真的快不行了，求你借我點錢。」

我奶厭惡的說，「沒錢，你管別人借去。」

我小嬸哭著說，「娘，村里人都知道咱家你說的算，你不開口，誰敢借我錢？我和柱子賺的錢也都給你，我爹快要不行了，你就借我點錢，去救我爹的命，求你了娘。」

我小嬸突然跪在地上，朝著我奶磕頭，寒冬臘月的，地上都是雪很冷。

我小嬸還懷著 6 個月的身孕，她連著磕了幾個響頭，額頭都磕破了。

我爺實在看不下去，他說，「老婆子，給秀蘭拿點錢。」

我奶瞪了我爺一眼，她沒好氣的說，「家里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憑啥給一個老瞎子用？」

我小嬸的爹眼神不好，有一只眼睛還瞎了，聽說是年輕的時候，上山打獵被狼咬瞎的。

我爺說，「秀蘭懷著孕，還是頭胎，你不想要孫子了？」

我爺話音剛落，我奶就冷哼一聲，她轉身進了東屋，從東屋拿了錢。

她把錢扔到地上，沒好氣的說，「這錢必須連本帶利的還，聽見沒？」

我小嬸頻頻點頭，她說，「我肯定還。」

我小嬸說完這話，撿起地上的錢，就朝著院外跑。

我奶看著我小嬸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

我爺抽了兩口旱煙，他問我奶，「你笑啥？」

我奶笑出聲，她說，「我給秀蘭的是假錢。」

我奶前幾天到鎮上賣臘肉，收了一張假錢，把我奶氣個半死，沒想到這假錢她一直留著。

我爺鄒緊眉頭，他說，「你給秀蘭假錢，秀蘭咋給老瞎子看病？」

我奶冷哼一聲，她說，「老瞎子死活跟我有啥關系？我要是給秀蘭真錢，她下次還得從我借錢。當初，我就不同意娶秀蘭過門，柱子非要娶，氣死我了，要不是看在柱子的份上，我早就把她趕出去了，要是依著我，就讓柱子娶村長家姑娘，村長家有錢，幾十頭肥豬，還就喜鳳一個姑娘，柱子要是娶了喜鳳，那以后村長家的錢就都是咱家的。」

我爺嘆了口氣，他說，「你耽誤老瞎子治病，你看秀蘭和你急不急。」

我奶撇了撇嘴，她說，「一個過門的媳婦，她還能反了天？她要是敢和我急，我就把她趕出去，看她咋活。」

我爺說，「你把秀蘭趕出去，你咋和柱子交代？」

我小叔在城里打工，已經 3 個月沒回來。

我奶沒好氣的說，「柱子到底是我生我養的，他還能和一個外人親？這事你就別瞎操心。」

02

轉眼，到了第二天。

村里傳來消息，老瞎子死了，死在鎮上的醫院里。

我爺鄒緊眉頭，看著我奶說，「瞧你辦的事，老瞎子死在醫院里，秀蘭肯定知道錢是假的，你把老瞎子害死了！」

我奶陰著臉，沒好氣的說，「老瞎子死和我有啥關系？」

我爺說，「你要是不給秀蘭假錢，老瞎子咋可能死在醫院里？」

我奶瞪了我爺一眼，冷聲說，「那是他命短，活該。」

我爺嘆了口氣，他說，「從家里拿點錢，去送送老瞎子。」

我奶一聽拿錢，瞬間不高興，她說，「一分錢都沒有，真晦氣。」

我爺懶得和我奶吵，他披了件衣服，就朝著院外走，我奶陰著臉，她雖然不想去送老瞎子，但面上還得過得去。

我們村的習俗，村里死人了，村里人都得來送最后一程。

老瞎子家院里站滿了人，老瞎子躺在棺材里，已經蓋上白布。

我小嬸的兩只眼睛哭得又紅又腫，見我們進院，我小嬸惡狠狠的瞪了我奶一眼，那眼神仿佛要殺掉我奶。

我奶撇了撇嘴，她沒好氣的說，「秀蘭，你瞪我干啥？」

我奶話音剛落，我小嬸的娘就出來說話，她把我小嬸護在身后。

我小嬸的娘也有點殘疾，眼神不好，村里人都叫她老瞎婆子。

老瞎婆子年紀大，還有點跛腳，她笑著說，「柱子娘來了，快找地方坐，秀蘭，快給柱子娘倒點水喝。」

我奶說，「不用不用，我是過來幫忙的。」

當著村里人的面，我奶還知道收斂點，面上的事還過得去。

等到晚上，村里人都走了。

按照規矩，是要守夜 3 天的。

我們都是老瞎子的親戚，只有親戚才能守夜。

老瞎婆子說，「柱子娘，今天的事麻煩你們了，守夜就我和秀蘭來吧，你們都回去歇著吧。」

我爺說，「秀蘭娘，今晚上我守夜，你們幾個都歇著吧。」

我奶撇了撇嘴，沒說話。

老瞎婆子說，「柱子爹，不用，我守著就行。」

我奶說，「秀蘭娘，老瞎子這辦喪事，能收禮錢，秀蘭從我借的錢啥時候還？」

我奶話音剛落，我小嬸就陰了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小嬸說，「你還有臉說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