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笑我母胎單身,把我介紹給了她老鄉,是個富二代。
網聊兩個月,只會給我買買買。
閨蜜說見一面吧,把我帶回了她老家。
迎接我的,是一場盛大的婚禮。
我莫名其妙地成了新娘子,穿心刺骨、被活埋的那種。
1
柳婷是我大學閨蜜,愛扎高馬尾,說話時帶著嗲嗲的鼻音。
我們兩人經常在陽臺看著打籃球的男生,笑得沒心沒肺。
她勸我該談戀愛了,當晚發了張照片給我,大呼小叫:「雪兒,恭喜你呀,怎麼結婚了也不說一聲?」
是張中式婚照。
我頭戴鳳冠,身披霞帔,端坐太師椅,面無表情。
一名身著狀元服的俊俏男子坐在我旁邊。
我笑罵神經病,扔下手機去咯嘰她的腰。
她邊笑邊講,男子叫楊思文,是她同學,也是老鄉,家里超有錢。
前段時間不知發什麼神經,發了條征婚鏈接,有酬。
楊柳婷便把我的姓名、身高、體重、生日填了進去,還上傳了照片。
我拿枕頭砸了下她腦袋,回床睡覺。
「生氣啦?」
能不氣嘛,幾百塊就把我的信息給賣了。
「雪兒,他真想娶你,你嫁不嫁?」
我被氣笑了:「嫁呀,怎麼不嫁?畢業直接別墅靠大海。」
她不搭話,我聽到很短促的「嘟」一聲,像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我心有疑惑,但一直以為只是惡作劇,也沒往心里去。
絲毫不知,從我說出「嫁呀」那時,我便陷入了冥婚的流程。
那張婚照,是他們的龍鳳貼。
2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個精美的黑底禮盒,上印紅「囍」字。
盒子里放著幾匹紅紫綢緞,用一金一銀兩個小元寶壓著。
還有兩個小錦匣,放著一對耳環、鐲子、戒指之類的首飾。
我拎起鐲子,掂掂敲敲,呆了,居然是真的金子!
「臥槽,你同學神經病吧?」
柳婷「嘖嘖」贊嘆,這怕是直接從市區訂了送過來的。
我絲毫不覺得有趣,收拾好塞給柳婷,讓她暑假回家之時還給對方。
她吐了吐舌頭,說不敢惹那大少爺,又把楊思文的微信推給我,讓我自己去說。
我本以為所謂的楊大少,是那種帶著傻冒氣的倨傲家伙。
誰知他上來一句「多有冒昧,還請見諒,禮物可喜歡」,這客氣又禮貌的態度,倒顯得我曲解人家心意了似的。
扯來扯去,對方軟硬不吃,只說真心交往,禮物隨我處置。
我無奈地放下手機,柳婷忍不住笑出聲:「你就收下唄,先當朋友處著。」
我白了她一眼,把首飾塞進衣柜鎖好。
財帛美色,易動人心,我得承認有一些竊喜,對這個叫楊思文的同學產生了好奇。
3
當晚,我被一陣奇怪的味道驚醒,像是廉價的香精在燃燒。
月光穿過玻璃窗,我望向柳亭的床位。
是空的,她不在床上。
我摸黑下床,光著腳悄悄地出門。
客廳沒有開燈,楊柳婷穿著睡裙蹲在地上,在她面前,燃燒著小火堆,腳邊堆著幾疊冥幣與紙衣。
她小心翼翼地扒弄,不時地把冥器投入火堆中。
她的影子投射在墻壁,火光搖曳,影子也跟著張牙舞爪,宛如山魈。
「你……你干什麼?」我驚駭莫名,趕緊打開電燈。
柳婷一屁股坐在地上,轉頭見到是我,她拍了拍胸口:「哎!媽呀,你嚇死我了!」
我滿臉問號,該被嚇著的是我吧!
她解釋是家鄉風俗,她夢見姥姥了,說下面冷,就想燒點衣物給姥姥。
「宿舍里燒東西多危險啊!你不會叫你爸媽辦這事嗎?」
她熄滅火堆,端起鐵盆,把灰沖廁所去了。
「姥姥最疼我了,這事兒肯定要我來做。」
她洗干凈手,拍了拍臉,眼里噙著的不知是水還是淚。
「雪兒,你不要告訴輔導員,好不好?」
望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我還能怎麼著,只能點點頭。
她便展顏笑了,扮了個鬼臉:「睡啦睡啦,今晚的面膜白敷了。」
水珠沾在她的臉上,晶晶亮亮,她的笑容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4
次日醒來,柳婷已經外出,估計又和她的劉學長膩歪去了。
柳婷是不太喜歡對方的,卻一直釣著,覺著有人關懷,時不時地看看對方寫小作文挺好玩。
我沖了杯咖啡,在陽臺看小說消磨時光。
日子便是這般,慵懶又無聲地流過。
我的手機里也多了一個楊同學。
問他在哪所學校,他說身體不適,在家休養,并稱贊我校的雙人宿舍值得全國推廣。
他話雖不多,但還算風趣,更熱衷于給我買東西。
我的柜子里塞滿了他送的禮物。
首飾、平板、衣服,化妝品,全是未拆封的,看得我提心吊膽,生怕哪天遭賊,無法還給人家。
然而,美好的假象,在 6 月 7 號結束了。
我從圖書館往回走時,遇見了李天明,我倆都愛看小說,偶爾會交流病情一樣地討論劇情。
回到宿舍,楊思文的微信便來了,怒氣沖沖的模樣。
【那人是誰?】
莫名其妙,誰?
【不許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
這態度,是把我當女朋友來處了?
迷之自信的霸道,讓我又氣又笑,心底還有點莫名的歡喜。
懶得跟他分辯,肯定柳婷打小報告了。
正想譏諷柳婷,她卻推門而進,哭得梨花帶雨,撲倒在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