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冠之下是平整草地,有個籬笆小院孤零零的處在樹干附近,對比之下,就如同樹下的一片枯葉。
沙沙沙~
夜風吹拂遮天蔽日的樹冠,發出細微聲響。
薛白錦背著夜驚堂,一起仰視了良久,才回過神來,詢問道:
“這是不是長生樹?”
夜驚堂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已經確定這就是傳聞中的長生樹,其他凡木,不可能長到這種遮天蔽日的夸張地步。
他想要回應,但三魂七魄幾乎離體,切膚之痛同樣涌來,稍微凝神便頭痛欲裂,最終也只能趴在肩膀上,輕聲低語了一句:
“是吧……”
而后又沒了反應。
薛白錦見此不敢再耽擱,背著夜驚堂,搖搖晃晃來到了籬笆小院附近,小心打量,發現內部已經長了很多雜草,已經很久無人居住。
薛白錦方才渾身氣脈受創,渾身刺痛也備受煎熬,但有浴火圖傍身,終究比夜驚堂情況好一些。
她背著夜驚堂,進入主屋放在了床板上,而后從腰后取出火折子,用火鐮點燃,隨著‘刺啦~’聲響起,昏黃光芒就照亮了不算大的房間。
籬笆小院由三間土房構成,都是黃土墻壁,上面以干草作為屋頂。主屋空間不算大,里面放著就地取材制作的書桌、板床、柜子,還有些許生活用具。
薛白錦在雪原打探消息時,就知道北云邊每年秋天都會失蹤一段時間,心中估摸北云邊就是來了這里。
她在屋里仔細找找,從一個罐子里找到了燈油,便拿起了燈臺點燃,放在了板床跟前,檢查起夜驚堂的傷勢。
夜驚堂事前吃了蓮子,身體其實在迅速恢復,但當前的創傷,更多是在精神上,感覺三魂七魄散了一半。
察覺到的光線后,夜驚堂又迷迷糊糊睜開眼眸,眼神恍惚:
“我感覺閻王爺來勾魂了,人一直往外飄……”
薛白錦握住夜驚堂左手,嚴肅道:
“別胡思亂想,你身體正在恢復,肯定沒事。再者你就是活閻王,黑白無常哪里敢勾你的魂兒……”
夜驚堂確實感覺魂在往出飄,不過握住冰涼小手后,魂魄又好似被拉了回來,閉著眸子道:
“也是……”
“伱別說話了,先休息下。”
“呼……”
夜驚堂輕聲喘息間,手便慢慢失去了力道。
薛白錦瞧見這隨時可能撒手人寰的模樣,著實心急,但夜驚堂脈搏也確實強勁,怎麼看都在恢復,當下也只能暫且壓下了雜念。
剛才兩人都墜入海中,衣服都已經濕透了,隨著夜驚堂體溫升高,已經冒出了淡淡白霧。
薛白錦怕他睡的不舒服,便把破爛斗篷和衣袍解開,本想把袍子脫掉,結果發現身上還揣著不少雜物。
薛白錦把東西取出來打理,可見里面有本書,封面是《俠女孽緣》,看名字就知道不怎麼正經,已經被海水浸濕,完全黏在了一起。
這個色胚……
薛白錦沒料到夜驚堂生死相搏,都不忘把這種雜書帶身上,雖然暗暗搖頭,但還是沒隨手丟掉,而是小心翼翼放在了桌子上晾著,免得損壞。
而剩下的東西,則是銀票、青龍會懸賞令、藥瓶、黑衙牌子等等,最后還有個‘燕魂不滅’的牌子。
薛白錦取出黑色小牌牌,摸著上面八個大字,此時才回想起來,夜驚堂還是她座下護法,半個屁股都是她的。
薛白錦瞄了夜驚堂一眼后,把牌子也放在了書桌上,而后便褪下了外袍,只留下了一條黑色薄褲。
等到收拾完后,薛白錦才緩了口氣,因為身體同樣受了重傷,不怎麼好受,本想盤坐下來調理氣息但深呼吸時,卻發現胸口很悶。
薛白錦低頭看向被裹胸緊緊纏住的衣襟,又回頭望了下夜驚堂,見他已經昏迷了,才抬手解開腰帶。
窸窸窣窣~
七月盛夏,薛白錦穿的并不算厚實,把素潔白袍褪到腰間,便顯出了里面的白色裹胸。
因為對自己下手太狠,上下都顯出了勒痕,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出瓷實。
薛白錦咬了咬牙,雙手繞到背后,挑開繃緊的布扣,頓時傳出一聲:
咚~
緊繃的布料當即松散開來,往下滑落,完美的白皙半圓,呈現在了燈光之下,剛下過海,還帶著幾分水潤光澤。
“呼~”
薛白錦深深吸了口氣,致使倒扣海碗高挺,覺得肺腑舒服多了,低頭看向并沒有外傷的身體,心里也回想起了方才海中的生死一線。
方才北云邊一拳過來,是她這輩子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果夜驚堂不幫忙,她很可能真就交代了。
夜驚堂本來游刃有余,也是在那一擊過后,才當場昏厥,變成了風中殘燭的模樣。
如果她不跟來,夜驚堂不用搭救她,或許能穩扎穩打,根本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沒想到潛心習武這麼多年,倒頭來倒是和凝兒沒區別,變成了男人身邊的拖油瓶……
薛白錦眼神恍惚,正在暗暗回想間,忽然發現不太對勁——夜驚堂怎麼沒呼吸了?!
薛白錦還以為夜驚堂忽然斷了氣,連忙回過身來查看,結果……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