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怎麼剛才還活著?”
……
眾人瞧見尸體是多年前雄踞北方的朔風城城主,頓時傳出一陣嘈雜。
而陸行鈞年少時便闖蕩江湖,對暮云升的名號自然如雷貫耳,瞧見這往日名聲赫赫的大宗師,就這麼死在了眼前,明顯有點匪夷所思,仔細確認無誤過后,才抬頭看向華俊臣:
“你殺的?”
“……”
華俊臣哪好意思承認,但案發現場就兩人,不是他殺的,還能是他未來賢婿動的手不成?
華俊臣雖然心中糾結萬分,但人證物證皆在,就差他口供了,最后還是硬咬著牙含含糊糊道:
“我剛才也不知道他是暮云升,估計人老了,劍法一般般……”
“嚯……”
在場諸多護衛門客,聽到華俊臣承認,眼底皆顯出欽佩。
陸行鈞作為當年一起玩的老伙計,眼神可謂五味雜陳,起身道:
“還一般般?暮云升可是昔日大宗師,有了這一戰,你從今往后位列大宗師,江湖上有誰敢說個不字?來來來,咱們打一場……”
華俊臣哪里當得起這名號,要是被人發現實情,他怕是得身敗名裂,當下便想繼續模棱兩可解釋,但周邊的武人根本不聽。
眾人剛七嘴八舌不過片刻,巷子入口又傳來大隊腳步聲。
夜驚堂回頭看去,卻見一大堆人跑了過來,華青芷坐著輪椅被綠珠推著跟在后面,前面則是李國公、王崇寧等人。
李國公抬眼瞧見地上的尸體血跡,腳步一頓,詢問道:
“怎麼回事?”
“俊臣剛才在這里遇上了雪原賊寇暮云升,已經解決了,李國公勿慮……”
“是嗎……王侍郎,你剛說俊臣……誒?王崇寧人呢?”
“跑了……”
……
夜驚堂見來得人太多了,華青芷還有些擔憂,又開口道:
“華伯父剛與人搏殺,還不清楚傷勢,我送華伯父先回馬車休息;還請諸位保護好現場,叫官差過來,幫忙解釋兩句……”
“行,你先送俊臣下去休息,這里交給我即可……”
……
華俊臣被眾人捧得頭皮發麻,見此收起劍,穿過人群帶著閨女趕忙跑了……
——
與此同時,東城邊緣的一座高樓上。
身著錦袍薛白錦腰后掛著兩柄鐵锏,以玉甲遮掩面容,遙遙眺望著王公扎堆的建筑群深處。
雖然距離頗遠又是夜間但依稀還是能瞧見有人從各家府邸冒出來,躍入那條剛剛發生過沖突的小巷,隨后不久官差也跑了過去。
駱凝穿著一襲青衣,小心翼翼蹲在屋脊后方,瞧見白錦如此大大咧咧,蹙眉道:
“這里是燕京,項寒師和仲孫錦說不定就在暗中,你這麼大搖大擺站著,被發現了怎麼辦?”
薛白錦語氣平淡:“武圣找人又不用眼睛,氣息壓住了,從身邊走過也不會引起注意;氣息沒壓住,你鉆床底下照樣藏不住。”
駱凝反正是不敢在北梁京城,這麼大搖大擺站房頂上,見白錦不聽勸,也不多說了,轉而詢問:
“那邊怎麼了?”
“有兩個人交手,聽動靜武藝都不低,就是不確定身份。”
薛白錦仔細觀察鐘樓街那邊的情況,尚未看出所以然,高樓下方就傳來腳步聲。
踏踏踏~
薛白錦見此收回目光,腳尖輕點落在了高樓側面的客棧后院里。
客棧外的后巷中,仇天合做尋常江湖人打扮,左右打量確定無人尾隨后,才進入后院之中,瞧見薛白錦和駱凝落在院內,開口道:
“剛才去見了青龍會的接頭人,他們確實摸到了仿制天瑯珠的確切消息,不過要價有點狠,完全是獅子大開口……”
“要多少?”
“三萬兩。”
“三萬?”
駱凝站在薛白錦旁邊,聞言頓時有點惱火了。
畢竟三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去范九娘鋪子買小衣,都能買三百多套,又不是讓青龍會幫忙取丹藥,只是打聽消息罷了,這不漫天要價嗎。她蹙眉道:
“梁州山匪都沒這麼黑,不能講價?”
仇天合搖了搖頭:“青龍會的獨門消息,現在江湖上打聽的人必然多,而且實力都不弱,他們肯定咬死價碼。其實要我看,咱們也不一定非得向青龍會買消息。”
薛白錦身為平天教主,家底并不薄,但銀子再多也得用在刀刃上,不可能花這種明顯宰肥羊的冤枉錢,見此詢問道:
“何出此言?”
“我今天打聽了下,據市井傳言,最近名聲鵲起的華俊臣,暗地里似乎和青龍會有關系。能潛入朝廷禁地,首先得武藝高強,其次得身份不低,能大略了解這些秘聞。華俊臣兩樣都符合……”
薛白錦明白仇天合的意思,是直接去華俊臣,威逼利誘問出情報。她想了想道:
“北梁朝廷不傻,江湖上的風聲,他們不可能聽不到,若真是華俊臣在暗地里做的手腳,即便沒確認,也該扣下來審查……”
仇天合搖頭道:“華俊臣身份特殊,是湖東道大世家的嫡長子,在沒證據的情況下不會拿人,我估計北梁朝廷正在暗中調查,若是讓北梁朝廷先找到證據把人扣下,咱們再想過去問可就沒機會了……要不我去找華俊臣探探口風?”
薛白錦略微斟酌,覺得這說法也不無道理,正商量間,巷子里忽然又傳來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