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俊臣覺得有道理,但死了七個人,弄得滿地是血,官道上還隨時有人路過,他也不能就地草草埋了。
于是和官府報備的時候,這鏟除馬賊的義舉,就落在了他這隊伍里最厲害的人頭上。
華俊臣本想低調把這事兒揭過去,但南寧郡守白撿個剿滅通緝要犯的大功勞,那可是高興壞了,專門給華俊臣送了塊‘俠肝義膽’的大匾額,那是敲鑼打鼓,恨不得親自送去華府大門口。
華俊臣知道不是自己所為,哪里敢接這名聲,但他也不好透露隱世高人在瓦窯溝隱居的消息,只能含糊其辭硬著頭皮接了。
此時來到燕京,因為華家向來低調,出門在外都是打著‘萬寶樓’的旗號,并沒有將華家的背景廣而告之,跑來仰慕華大劍仙的閑人倒是沒有,但來看華青芷的人極多。
華青芷作為‘燕京第一才女’,名字可以說是人盡皆知,王侯將相知道她是華家嫡孫女,而百姓卻只知道她是萬寶樓的大小姐,家中做生意,和承天府的華家有點親戚關系,大概就是個‘傾國傾城、家財萬貫、文采超凡、但雙腿殘疾嫁不出去’的小富婆人設。
這世道想吃軟飯的人可不少,像華青芷這種豪門千金,雙腿殘疾沒法嫁入王侯之家,最后多半都是招個老實本分的贅婿過日子,而贅婿的門檻顯然不會太高。
為此只要華青芷路過的地方,總能看到很多奶油小生在街邊混臉熟,希望能撞大運被華小姐看上,從而一飛沖天。
夜驚堂驅馬走在街上,看著街邊一群奈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歪瓜裂棗,還有等待馬車路過,就高聲念詩詞吸引注意力的,心里都不知道如何吐槽,放慢馬速來到車窗旁,詢問道:
“還有多遠到住處?”
車廂里,華青芷坐了幾天馬車,明顯有點累了,斜靠在軟榻上休息,逗著表演后空翻的鳥鳥;綠珠則略微挑起簾子,看著熟悉的京城街巷。
聽到窗外言語,華青芷恢復了柔雅坐姿,整理了下頭發:
“剛到南大街,萬寶樓在城中心,還有一會兒。你累了?”
夜驚堂這幾天雖然恪盡職守幾乎沒脫光衣裳,但常年走鏢習慣了,并不累,他掃視了下繁華不輸云安的京城,小聲道:
“累倒是不累,就是想問問春滿樓在什麼地方。”
“……”
此言一出,華青芷和綠珠,眼神明顯都出現了變化,瞄了瞄俊美陽光的華安,欲言又止。
畢竟燕京的春滿樓,地位等同于云安的金屏樓,以姑娘年輕貌美口活好著稱,吹拉彈唱樣樣都是一絕,深得燕京騷客好評。
夜驚堂萬里迢迢來到燕京,第一時間就問此地最有名的青樓在什麼地方,顯然會讓人浮想聯翩。
華青芷紅唇微動,猶豫了下,先看了看綠珠,覺得不合適,又回望后面的車廂:
“華安,你要是……要是有所需,我可以給你安排個獨院,晚上……”
夜驚堂見華青芷誤會了,低聲道:
“別瞎想,過去辦點事情罷了。”
去青樓,還能辦什麼事情?
逢場作戲那不也得意思意思……
華青芷知道夜驚堂不是好色成性的色胚,但給夜驚堂指路,總覺得怪怪的,最終還是道:
“我一介女兒家,哪里知道,伱去問華寧。”
綠珠倒是熱心,往窗口坐了些:
“要不我給你帶路,陪你一起去?”
華青芷覺得這提議倒是可以,夜驚堂自己帶姑娘,到時候可以摸綠珠應酬,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便頷首道:
“綠珠知道地方,讓她帶你去吧。”
夜驚堂去春滿樓是接頭,又不是玩姑娘,見華青芷瞎想,只得擺手道:
“我真只是半點私事兒,罷了,我待會去問華寧,過去也最多幾刻鐘就回來了。”
綠珠眨了眨眼睛:“這麼快?”
“……”
夜驚堂饒是干一行愛一行,聽見這話,還是忍不住在綠珠額頭上輕彈,管教了下這懷疑他實力的丫鬟。
三人如此閑談,帶著車隊駛過繁華街道,慢慢來到了燕京的中央大街。
華青芷雖然在國子監求學,但因為腿腳不便,時刻需要人伺候,并未住在國子監的宿舍,而是在萬寶樓里,求學的同時順便照看家里生意。
萬寶樓賣的都是四海奇珍、奇巧文玩等等,還有通過各種門路,從外面弄回來的名刀名劍,連周老太公親手打造的都有。
為此平日里來萬寶樓的逛的人極多,鋪面規模也堪稱龐大,六開門的三層高樓,門外掛著名家提筆的數塊匾額,側面是停放車馬地方,后面還有棟大宅子,算是華府在京城的私宅。
夜驚堂帶著車隊,自萬寶樓側面的巷子進入,在白墻青瓦的門廊外停步后,便翻身下馬,和青禾云璃一起,幫忙把各種物件搬進宅子里。
華俊臣在馬車上憋了好幾天,看模樣是閑不住了,剛下馬車還沒進門,便和閨女打招呼道:
“為父去見幾個老友,你在家待著好好休息,若要出門閑逛,記得把護衛帶上。”
華青芷如何不了解爹爹的性子,坐著輪椅停在門口,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