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臉頰貼在胸口,能明顯聽到夜驚堂的心跳在出現變化,從‘撲通~……撲通’,逐漸變成‘撲通撲通撲通……’,跳的很快……
他手是不是動了動……
他想做什麼……
太后娘娘縮在毯子里,如同把腦袋埋在地里的鴕鳥,心底慌的要死,發現夜驚堂手有動的意思,連忙抱緊了幾分,以免夜驚堂得寸進尺。
而夜驚堂則直接無語了,他剛想把手挪開,太后娘娘就抱著不讓他亂動,一時間不免有點懷疑太后娘娘想干啥。
夜驚堂抽不出來,也不敢問,更不敢捏一下試探太后娘娘反應,只能保持不動硬憋著。
冰天雪地沒有外事干擾,夜驚堂腦子還清醒的很,心思還全集中在掌心,想分神都分不開。
因為手上有了特別觸感,原本坐在懷里的臀兒,也逐漸展現沉甸甸的質感,亂七八糟的心思全起來了。
夜驚堂不清楚這種僵局持續了多久,心中估摸有兩刻鐘,摸的手心都出汗了,外面才出現些許異動。
唰唰——
夜驚堂正全力靜氣凝神之際,耳根微動,忽然聽到遠處傳來細微聲響。
而在石頭上放哨的鳥鳥,也在此時從積雪中冒了頭。
太后娘娘一直醒著,聽見動靜,就從毯子里探出了漲紅的臉頰,還未說話,夜驚堂就把剛摸過奶奶的手抽了出來,捂在了她嘴上,熱乎乎的帶著三分女人香。
?
太后娘娘眼神怪異,但也沒說什麼,只是疑惑左右打量。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雖然風雪交加,但依舊能看到山岳的輪廓。
夜驚堂望向聲音來源,可見一匹馬,從藏龍嶺頂端往下方飛速滾去,沿途發出嘶嘶叫聲。
而山脊頂端,還站著個人,雙手叉腰,雖然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覺到那份無奈的心情。
夜驚堂沒看清來人是誰,但這時候敢大晚上翻藏龍嶺的,除了席天殤和斷聲寂也沒別人。
馬匹順著雪坡滑下去十幾丈后,在稍微平坦的地方停下,而后又翻了起來。
山脊上的人影,這才從雪坡下去,沿途撿起隨身行囊,牽著馬繼續往下走來,方向應該是左上方。
下山的路線不多,夜驚堂本來也走那條最平緩的路線,但是不小心滑下來了,當前位置距離路線大概有十幾丈遠。
夜驚堂見只是孤零零一個人,當下也沒攜美潛逃,而是靠在大石頭
嚓嚓嚓——
山巔風雪瀟瀟,一人一馬沿著陡峭山壁往下行走。
席天殤牽著馬匹,重新順著陡峭山壁往下走去,扮相較之上山的高人氣態,明顯多了幾分狼狽。
本來整潔的衣袍,被碎石長槍掛的破破爛爛,胳膊肋下還有幾條口子,雖然只是皮外傷不影響行動,但看起來著實不怎麼像個橫行一方的巔峰武魁。
不過這也不是席天殤武藝不行,而是對手有點過于厲害。
斷聲寂在南朝位列八魁第四,公認的槍道第一人,他拿兩把刀上去單挑,沒被大槍戳死,已經足以說明武藝的霸道。
在雪崩發生時,席天殤其實就已經發現他找錯了人,但斷聲寂和夜驚堂都是南朝人,他不確定兩人關系,對方還先動手,他肯定不能停手。
而他不敢停手,斷聲寂占上風,更不會主動停手,于是兩個人就互相使絆子,最后全被雪崩沖到了山溝溝里;他借此脫身,斷聲寂自然也沒再追他。
席天殤是純粹江湖人,和北梁朝廷沒啥關系,冒這麼大風險過來暗殺,除開自認‘刀法第一’的傲氣外,還有就是左賢王給的有點多——許諾他辦成事后,給他一條北方商路;順帶這兩年雪湖花開后,給他分一點。
雪湖花這東西,六十年才有一批,無論在哪里都是絕對的硬通貨,刑徒找到一點都能免死那種。雪湖花入藥,能讓經脈盡斷的武夫恢復如初,也能修復練功出現的暗傷、給徒弟打底子等等。不管現在有用沒用,只要有機會拿到,就沒人能拒絕。
按照席天殤的推算,斷聲寂出現在這里,目的應該和他一樣,是來殺夜驚堂的。畢竟斷聲寂宰了南朝槍魁接班人的事兒,南北兩朝人盡皆知。
席天殤有心思和斷聲寂合作,但又怕這人靠不住,為此還是選擇的單槍匹馬行動,在藏龍嶺摸索,看能不能碰上斷聲寂或蔣札虎,和夜驚堂交手,他好來個漁翁得利。
可惜的是,他運氣并沒有這麼好。
馬匹不慎踩空滑下山嶺,他剛剛把馬拉起來,還沒走上幾步,忽然聽到風雪之間傳來一道清朗嗓音:
“亂山殘雪夜,孤燭異鄉人。同為江湖游子,你我能在此地相逢,也算得上緣分。”
嚓~
火折子彈開,一點昏黃微光,出現在不遠處的風雪夜間。
席天殤腳步猛然一頓,手握住了腰間刀柄,伶俐雙眼望向火光來源,卻見十余丈外的雪坡頑石下,靠著一個人。
人影頭戴斗笠身著黑袍,標準的江湖客打扮,右手搭著膝蓋,左手則環著一把靠在肩膀上的長刀,只能看到線條冷峻的側臉,坐姿閑散而平靜,就好似一直坐在此地,等待著遠道而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