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以前殺了多少人、怎麼殺的,不太合適。”
東方離人覺得這‘慎殺、慎刑’話很符合黑衙主官身份,但從夜驚堂嘴里說出來,她就有點半信半疑:
“你留一線勸人改過自新?你能留全尸都不容易,今天來五個人你殺了四個半,一個斬首一個直接打炸了,本王感覺你動手之前開口說句狠話,都是優柔寡斷……”
夜驚堂知道自己從來都是能動手絕不動口,必須動口也是打完再說,不過他下手還是有分寸的,對此反駁道:
“我殺人大部分時候都是正當防衛,除了程世祿死在意料之外,其他都是其罪當誅之人。對于罪不至死的,我可是相當包容,就比如青蓮幫的楊冠,原本多囂張一地頭蛇,被我連揍幾次后,現在懂事多了,與人為善慫的和鳥鳥一樣……”
“嘰?”
鳥鳥抬起爪爪就踹了夜驚堂一下。
東方離人聽著夜驚堂瞎扯,腰背筆直的坐姿有點累,就慢慢放松下來。
稍微聊了片刻打架后,東方離人又起來琢磨武藝的性質,開口道:
“你不是想和師尊切磋嗎?要不要本王把師尊叫上來……”
夜驚堂腳踏三只船剛被水兒姑娘抓住,現在可不敢給對方揍他的借口:
“陸仙子武學造詣太高,我現在去切磋是自取其辱,還是日后再說吧。殿下想交流武藝?要不我繼續教殿下?”
東方離人讓夜驚堂教武藝,總是被打擊,心底覺得還是讓師尊教要好些,她婉拒道:
“本王自己會練,你先把自己的定力練好。來,本王繼續考你定力。”
夜驚堂對此自然沒拒絕:
“也行,這次我絕對不動如山。”
東方離人對自己的‘手法’相當有自信,也不啰嗦,讓夜驚堂坐好,而后把手放在了胸肌上,捏捏。
夜驚堂腰背筆直正座,面容如入定老僧,心里暗暗琢磨起——薛白錦殺過來可怎麼辦,和凝兒的事被發現,不加入平天教肯定被薛白錦打死;加入了得被璇璣真人打死,橫豎都是死……
這法子簡單粗暴,在大難臨頭的壓力下,夜驚堂想心猿意馬真不容易。
東方離人在胸口摸摸片刻,發現夜驚堂有所長進,竟然真沒反應,勝負欲當時就上來了,微微瞇眼,湊到耳邊呵氣如蘭:
“呼~~”
夜驚堂想要強壓心神,但笨笨湊過來,胖頭龍就靠在了胳膊上。
真空狀態下,感覺就好似兩個軟軟的暖水球,那讓人血脈僨張的觸感……
“哼~”
東方離人眼底閃過得意:
“你就這點本事?”
“呃……”
夜驚堂一敗涂地,也沒再狡辯,轉眼望向身邊明艷動人的大笨笨:
“要不我試試殿下定力,看殿下能不能比我穩的久?”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暗道:這還用比?她聽見這話心都開始亂了……
不過為了證明自己,東方離人還是站起身來,擺出霸王槍的架子,警告道:
“你不能和本王一樣另辟蹊徑,只能幫本王矯正發力姿勢。你只要不動手動腳,本王不會有半點波瀾。”
夜驚堂一點都不信,壓下心底雜念,起身來到背后,雙手扶住笨笨的腰,前后晃了晃。
咚咚~
這次的波瀾尤為強烈,沖擊力驚人。
“你別晃本王!都沒教好,本王如何站得穩?”
“好。”
“你先別動,等本王壓下氣息,你再動手。”
“呵呵……”
……
月色之下,身著黑衣的男女,一前一后站在屋脊上演練招式,鳥鳥則在旁邊悶頭大吃。
風波不斷的一天,也在此時走到尾聲,徹底寧靜下來……
(本章完)
===第四十章 父與子===
十八年前,冬至。
呼呼~~
橫風掃過梁洲關外的無盡雪原,一輪彎月掛在天際盡頭,慘白月光照亮了一望無際的大地。
荒原之間,生著一堆篝火,旁邊是油布臨時搭建的三角帳篷,木樁上拴著兩匹馬。
兩個身著羊皮冬襖的男人,在篝火旁席地而坐。
一人手拿酒囊,以木棍穿著兔肉,在火上烘烤。
對面之人,則拿著一根銀簪輕輕摩挲,身邊插著一把黑鞘老刀。
烤著兔肉的男人,拿起酒囊灌了一大口后,口鼻吐出白霧,茫然眺望北方雪原:
“遠峰,都找個把月了,你到底在找什麼,至少和我說一聲。”
對面的男人,面相三十出頭,相貌頗為俊朗,名為裴遠峰,江湖上也稱鄭峰,不過這些早已成了過去。
現在的裴遠峰,只是個遠離江湖與俗世,漫無目的在外游歷的邊城浪子。
面對詢問,裴遠峰收起了銀簪,接過酒囊灌了一大口:
“在找一樣草藥,叫雪湖花,長在天瑯湖畔,冬天開花。”
“你每次都這麼說,我楊朝在邊關混跡十多年,就沒聽說過關外有這種東西。就算有,天瑯湖北邊聽說在打仗,兵荒馬亂的,就咱倆這三腳貓武藝,過去就得被拉壯丁……”
三十出頭的楊朝,獨自嘮叨了片刻,見裴遠峰不說話,又好奇道:
“遠峰,我看你長得細皮嫩肉,還識字會寫對聯,像是城里的富家子,怎麼想不開,跑來這窮鄉僻壤混跡?”
“我是家里老二,想繼承家業,當爹的不給,不服氣吵了一架。本想著出人頭地再回去,混著混著,就沒臉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