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燈滅,只要得手,紅花樓只會想怎麼應對當前局面,而不是傾家蕩產報血仇……」
王承景端起酒碗,左右打量,見無人旁聽,才繼續道:
「就比如周家那公子,殺父之仇擺在面前,找到我等后,第一個想的還是解決紅花樓的麻煩。殺了黑衙的夜驚堂,周英只能報仇雪恨,毫無益處;而殺了葉四郎摁死紅花樓,周英就能靠這功績,拿回少當家的的位置。在偌大家業面前,死個爹算什麼……」
王二放下酒碗,抹了抹嘴:「也不能這麼說,周英算得上孝子,讓咱們有機會殺誰就殺誰,全殺給雙份錢。京城比較近,咱們先去試試夜驚堂這硬茬……」
王承景搖了搖頭:「黑衙的人被殺,云州肯定是天羅地網搜捕兇手,風險太大。先去抱元門蹲葉四郎,周家說葉四郎近期大概率會過去,若是錯過,以后就不好找了。」
王二點了點頭,抹了把腦袋上的汗水,若有所思道:
「得了這麼個好苗子,紅花樓不可能沒半點提防,這事兒說起了風險也大。咱們能不能用驅虎吞狼之計,借刀殺人?」
「哦?」
「就是這樣,咱們把葉四郎可能去抱元門的消息,送給黑衙的夜驚堂,讓這兩人自相殘殺……」
王承景直接無語:「紅花樓做的是船幫正經生意,黑衙巴不得幫忙平事兒,問紅花樓要好處費。你以為紅財神隱姓埋名,是怕被官府抓?人家是怕被官府吃拿卡要……」
「哦,是嘛……我還有一計……」
「吃你的飯!」
……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坐懷不亂夜驚堂===
云州西北,三河鎮。
銀月如彎鉤,清冷月色灑在燈火稀疏的小鎮上,客棧發黃的幡子,在燈籠旁無聲搖晃。
叮鈴……叮鈴……
馬鈴鐺的輕響聲中,一匹馬從鎮子口進入,停在了客棧門前,馬上是一男一女。
長途奔波下來,人困鳥乏,駱凝從馬背上躍下,也沒說話,直接進入了客棧。
夜驚堂翻身下馬,把馬側的黑麟槍取下來,韁繩交給了店小二,在馬前揉了揉老腰。
揉腰倒不是因為騎馬趕路累,而是被掐的有點疼。
云澤兩州都是大平原,出了京城就是一望無際的田野,風景是有,但一模一樣,著實沒啥看頭。
夜驚堂騎馬看路,倒是不困,但駱女俠坐在后面無事可做,跑著跑著就有點打瞌睡,中途靠在了他背上,為了不掉下去,手還是環住了他的腰。
夜驚堂一尋思,這「坡」不是來了嗎,閑著無聊的情況下,順手摸副駕駛。然后就把駱女俠摸醒了,對著腰眼就是一通猛擰,一路都沒搭理他。
夜驚堂提著長槍進入客棧,可見駱女俠已經上了樓。
三河鎮是梁州入京、云州北上的主要通道,夜驚堂四月份進京時還來過一次,也住著這家老客棧。
晚上客棧沒啥人,上了年紀的老掌柜,在柜臺里打著算盤。
因為夜驚堂上次過來,拖家帶口幾十號人,給人留下的影響必然深,老掌柜瞧見就開口打招呼:
「看客官這打扮,去京城一趟是發跡了。我就說客官這一表人才,不是池中物。」
夜驚堂來到柜臺之前,從懷里取出身份證明:
「掌柜倒是好記性。在京城謀了點活計,混的是還不錯。」
隨口瞎扯兩句,交了押金后,夜驚堂就去后院打來熱水,來到了二樓房間里。
客棧的房間頗為寬敞,各色家具齊全,不過床顯然只有一張。
駱凝行走江湖的經驗豐富,檢查過桌椅門窗,確定沒異樣后,又取出攜帶的干凈床單,鋪在了客棧的床鋪上。
夜驚堂提著熱水用推開門,正好瞧見亭亭玉立的駱女俠,在床前擺正床鋪上的枕頭,俯身的姿勢,致使腰后青裙繃緊……好圓的月亮!
駱凝有所察覺,猛然直起身,回過頭來,眼神微冷。
夜驚堂神色如常,提著熱水進屋,倒在屏風后的浴桶里:
「天氣太熱出了一身汗,洗個澡再睡吧。」
駱凝知道夜驚堂剛才在看什麼,想說夜驚堂兩句,但最終還是算了,來的跟前提水桶:
「你先洗吧,我待會自己去打水。」
「出門在外的,我一個男人,讓女眷去打水,還不得被掌柜的笑話。你洗吧,要不要我出去?」
駱凝見小賊這麼識時務,也不好太不近人情,想了想:
「你別亂看就行了,要是讓我發現……」
「知道啦。」
夜驚堂讓鳥鳥在客棧房頂上當崗守前半夜,而后取出地圖,查看前往抱元門、鐵佛嶺的路線。
駱凝氣質清冷站在屏風里,踮起腳尖打量,確定夜驚堂很守規矩后,才放心了些,解開腰帶,把一襲青衣搭在屏風上,又褪去白褲肚兜,坐在了浴桶里。
嘩嘩~~
夜驚堂耳根動了動,心里面著實有點不穩,但這樣「度日如年」的等待,并沒有持續多久。
夜驚堂正看著地圖胡思亂想之際,窗外的街道上,響起了輕微馬蹄聲。
蹄噠、蹄噠……
繼而房頂上也傳來:「咕……咕?嘰嘰……」的聲響。
夜驚堂
目光一凝,心底覺得不對。
從鳥鳥的叫聲中,可以分辨出三種信息:
注意,有可疑人員靠近。
啊嘞?
沒事沒事,鳥鳥看花眼了……